正文 第二十一章 傷心畫不成1(1 / 3)

他按在胸口,裏麵似乎很空。

他急需要喝酒,盡管作為將帥的他並不經常喝酒,但是此刻的他除了喝酒,想不出其他任何可供排遣的方式。

暈暈乎乎的走進一家酒肆,一杯一杯,不爽。

換了酒壇,一壇一壇。

“將軍,你怎麼在這裏?”朱少羽一家一家的找酒肆,好不容才將蕭允找到。

“少羽,你來了?”蕭允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睛,朱少羽一直跟了他多少年,說是貼身侍衛,但是私底下兩個人的感情貌似還不錯,要不是一重身份兩個人可以說是朋友。

“將軍,你這是在位卿妃難受?”朱少羽掏出一個帕子將蕭允的臉上抹了一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隻看到桌上地上散落的酒壇,整個臉上都是酒印。

“胡說,我怎麼為她難受?她不過是我報複的工具罷了!”蕭允咬著舌頭一個子一個字的說。

明明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心中盤亙著,自己想了這麼久都沒想明白,被朱少羽這麼一說,卻有一種原來就是這樣的恍然。

蕭允心裏有些害怕,他已經被蘇無傷深深傷害過一次了,他不敢再愛,而且這個女人是蘇無傷的妹妹,他雖然是個男人,在戰場上所向無敵,可是愛情上,他第一場戰爭就是以慘烈的擺陣而下場,他輸不起了。

“你隻是不敢麵對罷了!”要是平時,朱少羽是萬萬不敢這樣和蕭允說話的,可是現在,他看到這樣子買醉的蕭允心裏一陣陣的難過,別人都隻看到他的冷漠看到他的榮耀,可是誰知道他冷漠和榮耀的背後有多少不為人知道的悲慘。

蕭允給朱少羽和自己各倒了倒了一杯酒:“喝!”

酒在肚子裏,事在心裏,中間總好象隔著一層,無論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

明明隻要虐待紫蘇為弟弟報仇的,可是為什麼看到她受傷的時候,心裏會不忍心?

為什麼自己看到萬盼盼就沒有看到紫蘇的心動?為什麼不願意萬盼盼拉自己的手,一方麵是因為自己身上還沒有解得毒,一方麵的原因呢?是因為自己不喜歡她吧。

最初在紫蘇身邊時因為要她的身體替自己緩解毒性,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即便不是十五自己也會去紫蘇的房間裏?

為什麼這麼多的為什麼會一下子冒出來?

蕭允看著倒下的朱少羽,徐徐苦笑,明明是他來勸自己回去的,可是他卻比自己更先醉倒。

“酒家,來、來兩間上好的客房!”蕭允從懷裏掏出三兩銀子拍在桌子上。

那酒店老板見了錢笑的睜不開眼睛,連忙招呼小二將二人抬上房間裏。

雲府—。

萬盼盼下午還是和萬策去了一趟萬府,將借兵一事給萬穆說了,萬穆眯著眼睛看了萬盼盼一番,並沒有著急答應,而是將萬策單獨留在了書房裏。

好一會,萬穆清冷著一張臉出來問萬盼盼:“聽說二皇子身邊的那個側妃想害你?”

萬盼盼在雲府再怎麼鬧是怎麼鬧,但是她並不想這件事情被父親知道,一方麵是顯得自己年紀輕壓不住下麵的人,一方麵是擔心父親一生氣,這借兵的事情就黃了。

倒是萬夫人還熱呼呼的拉著萬盼盼的手問東問西,妹妹萬貞貞也圍著萬盼盼打聽蕭允的事情,在家裏的時候聽說了很多蕭允的傳說,萬貞貞從小就崇拜這個男人。

蕭允到萬家來求親的時候,萬貞貞還緊張了好一段時間,可是前麵有一個萬盼盼,萬貞貞隻好豔慕的看著姐姐嫁進雲府。

萬夫人好久沒見到自己的女兒,留著她和萬策吃了晚飯,可是等到月亮上梢頭,也不見蕭允派人來接萬盼盼。

萬夫人和萬穆的臉色就慢慢的掛不住了。

萬穆一拍桌子,發話:“今日你就在家裏歇下了,明早我和你哥哥一起送你回去,要想從我這裏借走一兵一卒,那麼就先拿了那異族妖婦再說!”

萬盼盼聽到這句話,長長的籲了口氣,原本還擔心萬穆因為那事情會咬著牙齒不鬆口,這話一出,既可以幫蕭允借到兵又可以借助父親的壓力,將紫蘇處理幹淨,以除後患。

於是萬盼盼這晚睡得比哪一夜都香。

一早醒來,萬穆、萬盼盼、萬策就浩浩蕩蕩的朝雲府開進。

一開門就是管家:“王妃,您回來?”

“那個妖婦在哪裏?”萬穆沒耐心和那個管家唧唧歪歪,單刀直入。

“卿妃,舅爺已經讓人將她送官了!”那個管家見是二皇子的泰山,點頭哈腰都快到地上去了。

“送官?”萬穆似乎有些不悅,送官這就意味著這件事情會鬧得眾人皆知,他跟著萬盼盼回來的原因,就是害怕蕭允會手下留情,事情鬧到這個份上了,萬盼盼和那個妖女隻能留一個,他不信蕭允會偏向那個絲毫沒有背景的異族女子。

萬策從父親的眼睛裏已經看到了不滿,於是解釋道:“那妖女是有皇上親筆賜號的,相當於三品官職,兒是怕私自處理的消息傳出去的話,對王妃的名聲不好。”

到時候落得個妒婦的名聲,對萬盼盼或者萬家都是極為不利的,萬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叮囑道:“刑部有人嗎?打理一下,千萬不能讓她給跑了!”

“千萬不能讓二皇子插手!”萬盼盼似乎想起來什麼似地,追著補充了一句。

萬穆看了萬盼盼一眼,皺起眉頭訓斥萬盼盼道:“也不知道你跟著你母親學了些什麼,一個小小的異族女子都鬥不過!”

“你們二皇子呢?”萬穆被管家迎進了大廳,喝了一會茶,等了一會也不見通報的人來回話,重重的將手裏的茶碗摔在地上,生氣的道“老夫來了,他還要擺什麼架子?”

“啟稟嶽丈老爺,二皇子二皇子,一早就出去了,還沒有回來,您再等等!”管家摸了一把臉上的汗,彎腰賠禮道。

“哼!”萬穆冷哼。

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蕭允才在朱少羽的攙扶下回到了雲府。一回來就聽到管家通報萬穆來了。

蕭允本來還有點宿酒未醒的,可是聽到萬穆的名字,酒意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走到自己的房間裏迅速的整理了一番,才走到大廳裏去見萬穆。

“嶽丈大人光臨,有失遠迎!”收拾妥當的蕭允一身黑色鑲金邊的夏紗長衫走了進來,腰間一根大紅的宮絛,剛才他在更衣的時候,水晶拿出這跟宮絛說:“這是卿妃前段時間打的,沒說打給誰,可是我一看就知道是打給您的。”

蕭允淡淡的看了這根宮絛,平靜的說了一聲:“好,就這根吧。”

萬穆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女婿,不論從哪個方麵看,他都是完美的。血統雖然不及太子和三皇子高貴,但是戰功、外表、為人都毫無挑剔。

剛才一肚子的怨火在看到蕭允的一瞬間都消失了,萬穆站起身來受了蕭允的微微一拱手,他雖然是蕭允的嶽丈,但蕭允畢竟是皇子,這次戰爭要是能凱旋而歸,說不定就要封王,成為成朝第一個小王爺。

“剛才有些事情去了,讓嶽父大人久等了。”蕭允一改往日的冰冷,一揮手讓水晶給萬穆換茶,“皇上上次賜給本王的大紅袍,拿出來給嶽父大人嚐嚐。”

“二皇子,那紫蘇已經被我送官了!”萬策選擇了一個時機開口道。

蕭允聽罷,手頓了頓,怪不得他剛才更衣的時候,水晶的臉色是那麼的差。這個王府到底誰是主人?要不是礙著萬穆在場,他一定會讓萬策難堪。

不過在這個關鍵時候,蕭允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擺擺手:“原來也不過是個小妾,本王看著懷了孩子,人又機靈能幫盼盼一把,就抬一抬做了側妃,想不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蕭允一邊演戲一邊拿眼神打量著萬穆的臉色。

萬穆的臉色已經比剛才進門的時候好多了,可是蕭允一輩子最討厭的事情就是看別人的臉色,以前是王鳳霞後來是蕭行奕,現在想不到因為幾萬個兵士竟然看起了萬穆的臉色,蕭允心裏起了褶皺,他原本是隻想利用萬家,並不想與萬家為難,可是如今看來這個萬穆是個老狐狸,到底是自己利用了萬家,還是萬家在找機會利用自己,不到最後都不好說。

“本王的意思也是將她悄悄處理了的,鬧到了刑部,雲府和萬家的麵子都不好看。”蕭允不輕不重的說話,低著眉眼,但是他知道現在萬策的聯賽應該非常難看。

他心裏微微有了一絲報複的快意。

“要不要老夫找人將她悄悄提了回來?”萬穆瞪了一眼萬策,小心的問蕭允。

蕭允一句話成功的擺正了自己的主導權,擺擺手:“算了,這個時候去做這個事情太過明顯了,本王會去處理的,這點小事就不要勞煩嶽丈大人了。對了,那萬家軍的事情!”蕭允話鋒一轉,將處理紫蘇的話題一下子轉到接兵的事情上來。

既然蕭允表了態,萬穆這時候再捏捏拿拿就顯得格外不給麵子了,萬穆豪爽的一拍桌子:“好,明天我就派人將兩萬萬家兵的兵符給你送過來。”

兩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個老狐狸。蕭允不由在心底暗暗的罵了一句,臉上卻掛著虛偽的笑意:“真是太感謝嶽丈雪中送炭!”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呢?”萬穆大著哈哈,得意的看了一眼女兒和兒子。

蕭允熱心大留萬穆在府裏用餐,觀賞不在話下。

等萬穆走後不久,蕭允撇開萬策和萬盼盼,找到朱少羽叮囑:“你去刑部問問陳大人,昨天萬策送過去的那個女囚現在怎麼樣了?”

朱少羽聽罷,臉色大變:“怎麼萬策竟然私自將卿妃送到刑部去了,這、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蕭允原本就極為不滿,看到朱少羽現在的表情,心裏就更加煩躁了,背著手來回踱著步子:“想盡一切辦法,將她給我弄出來,要打點什麼事什麼人,需要多少你隻管拿了我的印章去提。”

“是!”相比那個氣勢凜人的萬盼盼,朱少羽自然是倒向紫蘇這邊的,紫蘇被萬盼盼搶了風頭,自己被萬策搶了風頭,可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等等!”蕭允看著快踏出門檻的朱少羽,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那個隨身帶的小瓷瓶:“這個,你看到她的話,想辦法哄她吃下,她剛小產到了那種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頂住。”

“二皇子,這不是您師傅給您解毒!”朱少羽瞪大了眼睛,經過昨夜的點撥,蕭允似乎看清楚了自己對紫蘇的態度。

蕭允做完這些之後,身體似乎被抽幹了所有的氣力,斜斜的歪在榻上,三九天氣應該汗流浹背才對,蕭允卻感到了絲絲的涼意。

都說夫妻是最貼心的,可是到了蕭允這裏,即便是因為這萬家的勢力不得不娶了萬盼盼,但是也沒想到過為難她,可是她和萬家竟然將自己逼到了這個份上,心裏不由的生出一些不忿來,對萬盼盼的的感覺更加的不好了幾分,要是紫蘇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

蕭允不知不覺間動了下指頭,身下木塌竟然被他的手指摳下來一大塊木屑。

話說紫蘇那日在房間裏等小珠,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她回來,正坐立不安之際,看到水晶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水晶雖然性格軟弱,但是在蕭允跟前也是被調教的頗為穩重,平時也沒見她這麼慌張過,紫蘇的心裏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水晶扒著門框朝外麵打量了一通,才將門仔細的掩好,將紫蘇拉到一邊,低聲道:“不好了,小珠出事了!”

紫蘇疑惑的看著水晶,雖然水晶在困難的時候對自己不錯,但是她畢竟是蕭允跟前的人,她摸不準蕭允,自然是不知道水晶這話裏的真假。

於是裝傻問道:“小珠怎麼出事了?這般的慌張?”

水晶長長的歎了口氣,拿眼神上下的打量著紫蘇,語氣有些氣急:“卿妃,事情到了這節骨眼上了,您還在這裏和我打什麼馬虎眼?”

紫蘇隻覺得心裏咯噔一聲,感覺到自己的事情敗露了,可是心裏有存著僥幸,即便是小珠被拉住了私自買藥材的事情,也犯不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吧,於是繼續輕鬆的道:“小珠不過是個丫鬟,能有什麼大事?”

水晶“咳”了一聲,盯著紫蘇的眼睛:“被萬策給逮住了,他可是個機靈人,落到他手裏小珠算是沒救了,萬盼盼少不得會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您還是收拾收拾以防萬一吧。”

水晶的話說到了這樣的份上,紫蘇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額頭上不由的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她是什麼都豁出去了,隻要能為自己未出世就含冤死去的孩子報仇,即便是賠上自己這條性命都在所不惜,可是小珠不同,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一個死在王鳳霞和恕妃的手裏,一個被蕭允掉包嫁到了畢月國,僅有的這個又落到了萬盼盼的手裏。

“不行,我要去看看小珠!”紫蘇提起裙子就要往外麵走,可是被水晶死死的攔住。

“卿妃,您現在這樣過去,可不是去自投羅網嗎?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珠還等著您為她報仇呢!”水晶急的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我不能留下她,獨自活命!要她去買東西是我的主意,要殺要剮朝我來就好了!”紫蘇不顧一切的叫囂起來,鼓足了氣一下子衝出了水晶的懷抱。

結果一打開門,就和跑進來的一個小丫頭撞了個滿懷。

水晶穩了穩神色嗬斥那個不知道深淺的小丫頭:“你什麼事這麼慌張?沒有通報就跑過來了?我不是叫你守在蒹葭軒外麵嗎?”

原來是水晶見萬策提了小珠進來,直奔萬盼盼的房間,心裏覺得不好,於是自己往紫蘇這邊來報信,又派了一個自己的心腹到蒹葭軒去聽牆角,一聽到有什麼異常就即刻來報告自己。

這下子小丫頭過來,肯定是有什麼變故了。

紫蘇紅著眼睛拽著那個小丫頭晃著:“是不是小珠有什麼事情?”

那個小丫頭被紫蘇嚇得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上來了,隻是瞪著眼睛:“小珠,小珠,死了!”

“什麼?”紫蘇被驚得天旋地轉,手上的力氣一下子沒了,那個小丫頭沒了禁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