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鳳嫁郎(3 / 3)

掌燈時分,耿員外來到女兒房間。便試探性地問女兒,他沒有挑明直說,必定女孩子家麵子薄。耿員外婉轉地講:“你母親故去的早,如今為父年紀也往一個老字上奔,人生最美好的歲月,都伴著龍井茶的清香飄遠了。今日席上,你覺得那位書生張國維怎樣?”玉鳳心中竊喜,知道父親投石問路。便回答:“我看他做學問紮實,日後必能前程似錦。他不是久居人下之人,眉宇間有一股正氣。”

耿員外一見女兒對張國維評價相當高,心中也十分高興。他道:“對,我也不會看走眼,此人日後一定大有出息。我心中有一個想法不知是否成熟,想把你許配與他。屋中隻有咱父女二人,別人不會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你心中若同意,不妨明說。”耿玉鳳一聽,兩頰緋紅,便低聲回答父親的問話:“孩兒終身大事,一切由父親做主。”耿員外一聽女兒願意,便回到自己的書房,叫來管家吳全德。

他對吳全德道:“我有意想把女兒玉鳳許配給張國維。”他全盤托出,讓吳全德做媒。吳全德豎起大拇指獻殷勤道:“老爺高人,我觀這書生與眾不同,日後必定飛黃騰達。小姐婚事一定能成,憑我三寸不爛之舌,一定馬到成功。老爺你盡可放寬心,我現在就過去。”

張國維燈下讀書,總覺得有一種情感左右自我。一想到白天見到的玉鳳小姐,有一見鍾情,揮之不去的綿綿春意。心靜不下來,手中的書也看不進去。他一人書桌上胡思亂想,就聽到有人輕叩門聲。他起身打開房門一看,進來的是管家吳全德。

吳全德進到屋裏,與張國維寒喧幾問,家長裏短,東拉西扯半天。吳全德問張國維是否習慣北方生活,和南方生活習性有何不同之處。又問燉菜做的是否可口,北方人習慣燉菜,而南方人則習慣炒菜。張國維一一應對,十分得體。張國維心裏猜測,管家深夜來訪,一定有事,能是什麼事,他心中疑惑,隻能靜待答案。

吳全德笑容可掬,他必定久經曆練,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有一事向張公子提出來是否可以?張國維道:“吳管家盡可直說無妨。”那吳全德不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不妨和公子明講,我家員外喜歡上張公子,想把小姐玉鳳許配與你。玉鳳小姐你今日席上也見到了,人不但長的美,而且詩、琴、書畫樣樣精通。老爺就這麼一個獨生女兒,一生心血都花在她身上,選婿上是相當挑剔的。一般府第的公子是看不上的,但卻與公子投緣。你和我家小姐年齡相仿,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這天作之合,千古美事,不知張公子心中意下如何?”

繞了這麼大的彎子,原來管家深更半夜前來是為自己做媒。玉鳳小姐白天已見,心中早喜歡上她。雖然一百個同意,但不能直接坦露心跡。張國維便對管家吳全德道:“小人不才,承蒙耿員外的厚愛。隻不過我來京城會試,這等婚姻大事,父母又不在身邊,私下害怕做不了主。”張國維實在聰明,說話圓滑,明明他心裏一百個樂意,卻用私下不敢做主,讓管家幫出主意,隻幾句就表明了心態。

吳全德聽得明白,這小子是百分之百同意,隻不過臉皮薄。他也不點破主題。他勸道:“都什麼年代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知道張公子是書香門第,不落俗理舊套。你有情她有意,實在是因為路途遙遠,遠距千山萬水。但緣分到,又怎能輕意錯過,你就把我當成家人,你這邊我替你父母做主。員外就寶貝女兒一人,產業就不用說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但小姐的人品,是遠近聞名,她聰慧過人,又知書達理,又能幫你持家。你一人在外拚搏,省去諸多瑣事。耿員外人品盡善盡美,助人為樂,張公子有難那日,就可以看出,他為人淳樸助人的善舉遠近聞名。你若與玉鳳小姐成此姻緣,耿家在北京的人脈關係,對你今後仕途的發展,隻有益處,決無拖累。”

吳全德頓了頓又開口講道:“當下朝廷官員腐敗,皆是裙帶關係。有幾個有真才實學,無不是鑽營有術,登他人肩膀頭上去的。我看公子生性耿直,為人厚道,你有憂國憂民之心。即使你有大誌報效國家,首先也要腳踏實地站穩。婚事先訂下來,一切從長遠考慮,我自有辦法讓人去浙江東陽給你家裏報信。我想張公子的父母一定深明大義,若得詳細,高興都來不及。”他一番言語,夾裹帶著唾沫飛濺,但句句在理,打動張國維,他頻頻點頭稱是。吳全德一見婚事說成,他回到書房,樂顛顛地給耿員外報喜去了。

春節前,按當地習俗,耿員外便給女兒玉鳳和張國維完婚,也了卻老人一樁心事。張國維在明朝天啟二年中進士,同年玉鳳又為張國維誕下雙胞胎,張國維這是喜上加喜,雙喜臨門,耿家上上下下都喜在臉上,樂在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