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嶽的死鬥(1 / 3)

左幸吉好象微笑了一下。

片倉想衝出去。

“你們沒法逃跑了,別想活著從這裏出去。”左幸吉用低沉的噪音說道。

片倉往回走去。

可是,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直升飛機停在原來位置上不動了,一會兒,象陀螺似地打起轉來。山澤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在做夢吧?!可眼前的確是事實。他明白了,他的那粒子彈剛好射進了機體後部的那個小螺旋槳裏,把它打壞了。於是飛機就隻能快速地旋轉而無法前進後退了。機尾的螺旋槳可是維持機體平衡的重要部位,他卻把它打壞了!

飛機七零八落地橫倒在岩石間。山澤探頭向機身內望去,隻見駕駛員和那兩個男人以及左幸吉都死在裏麵。臉部、頭部、胸部被炸得不成樣子了。

“我一邊開槍一邊往外跑,你弓著腰跟在我後麵!”

季子赤裸著身子躺在床上。京子小心地揉著她的大腿。

“燒得越來越猛了……”片倉看著被火焰包圍了的房子說道。隻見火焰借著風勢在漆黑的夜空中升騰,足有好幾米高,就象妻子的頭發,飄飄忽忽的。

高木和吉野臉蒼白了。從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失去了自信。不過二人還是放下了旅行包。他們脫了上衣,身體輕便了。

——失火了?

山澤問。

高木和古野清楚他們已被趕入了絕境,頓時沒了生氣。高木抬起發紫的烏黑的臉看了看片倉。

沒有跡象表明更多的車從此經過。

“臥倒!”山澤大聲喊道。不知何處飛來二三支箭碰到岩石上發出尖利的聲音。

二人一屁股坐在路旁。

“喂。”

“還不快飛,要等到什麼時候。”

山澤沒有拔槍的時間,他定睛一看時,隻剩下那根晃晃悠悠的拐杖了。

高木的眼直了。

片倉把箭對向高木。連司祭傳授給兩位高足的巫術,在死神麵前好象也失靈了。

——世外桃園。

“是的。”山澤對他們說了剛才的事。

這時,片倉和山澤正沿著一條斷崖小路從石山的回廊慢慢地往下走。天地教的巢穴和包圍著那巢穴的原始森林已經是一團漆黑。一會兒,山頂上升起了月亮。明月將要照耀著這場地獄裏的戰鬥了。

片倉也趴在地上看著那火,隻見火勢越來越猛,一股濃煙從窗口奔湧而出。

“我明白。”

“就在那塊岩石後麵。你從左麵、我從右麵繞過去。”他湊到片倉的耳邊輕聲說。

鷹不知什麼時候飛遠了,變小了。

邊開車片倉邊把視線投向道路兩側。他幻想妻子能在被帶走的時候,留下路標什麼的。

還能活多少日子?好象已經沒有幾天了。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希望死神能早日降臨。

山澤揮起了鐵棒。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左幸吉肯定留有一條出去的路,隻有先殺了他再去找那條路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射出的箭竟被他輕而易舉地撥落,而且那動作慢得就象小孩揮舞木棍似的。山澤不由得感到了對方逼人的氣勢。

“啊。”山澤點點頭。這就是那個敏捷地在樹間跳來跳去的左幸吉的屍體嗎?他簡直不敢相信。

“帶我們去。”

火舌亂舞,把樹林染通紅。樹林中站著一個人,拄杖凝視著那場大火。他的全身被火光照得透亮,就象身體周圍塗了一圈金粉似的。

房子裏立刻是濃煙滾滾,火焰騰騰,房間一側的板壁瞬間被火焰吞沒了。

男人們都出去了。

山澤突然不安起來,他凝視著頭頂那繁茂的樹葉,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等等。”

他幾乎是貼著岩石在走,弓始終拉得滿滿的。如果落在山澤的後麵,那就是無法挽回的失策了。山澤相信片倉會以相同的速度前進,如果行動遲緩,那就意味著兩個人的死期到了。

京子象念咒似地狠狠罵道。天地教最後的巢穴現在象一張紙片一樣被燒得七零八散。被烈焰驅逐出巢穴的惡魔們在火光下一個個露出了真麵目大喊大叫,那樣子真是滑稽。別看他們在巢穴裏都是氣勢洶洶的,可現在看來也隻不過是些醜陋的男女。那間曾使京子受盡了屈辱的房子眼下也即將化為一團火焰。

一夜平安無事,天亮了。三個人在乳白色的黎明中走進了樹林。必須把左幸吉搜出來殺了。不久直升飛機就會來接他,就會象殺死野兔似地把他們殺光,那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小路離開河道。穿過稀疏的樹林,越過山嶺向前延伸。不用擔心高木和吉野會逃走。拴在腰上的繩子很結實,不是輕易能解開的。高木和吉野也知道不老實的話會被殺掉,所以也就死心了,老老實實地走著。腰上捆根繩,看上去有點滑稽,象邁不開步的駝鳥。

片倉兩眼緊盯著左幸吉,大聲喊道。

同時,左又出頭籌建天地教的總基地。

——都升天去吧!

在山澤跨出一步的同時,片倉也移動了一下,三者間的距離還是一樣,左幸吉無聲無息地移動了位置。

“搜索是不可能的,反而會掉進他設下的陷井,隻有等到天亮了。”

“是你們啊。”左幸吉嘶啞著喉嚨說。

“來吧,你們變成鳥,愛飛到哪就去哪吧。”

——妻子到底被帶到哪裏去了。

“對,就在那兒。”

“天地教的隱藏地,在哪裏?”

片倉回頭一看,不見山澤,知道他已繞了過去。“殺呀!”片倉鼓起勇氣繞過了岩石。

山澤點點頭。

高木和吉野默默地攀上岩壁。有條登山的窄路,他們從那攀登。

“我們被完全包圍了。”

在權兵衛嶺時是男女分散著住在幾所房子裏,可這兒隻有一間屋子,男女三十多人共同生活在能鋪一百張“榻榻米”的大廳裏。兩邊靠近牆壁處安放著木製的雙人床,夫婦們就睡在這些雙人床上。在這裏,夫婦是一天一換的。

山澤站到了片倉前麵。他揮著手槍。同廊勾出一條緩緩的曲線。對天地教來說是對山澤片倉迎麵射擊的絕好地形。不過,山澤想不會在回廊裏互射的。雙方地形都很有利。況且還有兩個人質。大概現在崗哨去報告了吧,一定是要把我們引進世外桃園再包圍消滅。

就在這時,門外一聲槍響。槍聲猛地刺激了京子麻本的神經,喚起了她的厭惡感,她就象剛剛從惡夢中醒來一樣,感到了受虐待後的屈辱。京子張大著嘴,趴到季子的大腿上,用盡全身力氣咬了一口,就象野獸撕碎一塊肉那樣。

片倉搜查兩人的身上。不一定不帶槍。可兩人都沒帶武器。

山澤正輕輕向前爬著,忽然聽到麵前很近處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有輕微的響動。好象是人踩落了小石頭發出的聲音。

“這幫家夥若不變成鳥就要死在這裏了。如果他們變成鳥,那我就變成黑鷹把他們抓住撕碎了。”

從目前發生的情況容易推測,天地教在北卷市附近設有隱藏處。可現今是初冬,馬上就要有雪天了。冬季的奧羽山脈是無法居住的。與長野縣的權兵衛嶺相比其嚴寒程度是很不相同的。到了冬天,是會撤回左幸吉控製的北卷市的。

“好吧,你看著,我們去揀箭。”

山澤澤放下了槍。

“不會的吧,我認為他藏在這個山地的某地。”

“馬上就要開場了。”

“被看管著,當奴隸。”

不過,要是殺他,最好還是在他移動之前射死他。於是片倉射出了那支箭。

“京子!”片倉衝著妻子藏身的那棵大樹喊道,“快下來,趕快滑下來!”

“在殺他之前我要問問他,我的妻子是不是被燒死了?”片倉往弓上搭了支箭。

山澤常常是冷靜的,很少激動。而片倉卻性子很急。當然了,這當中有妻子被綁架,又被象奴隸一樣被驅使而引起的憤怒。這種憤怒會無由地突然爆發。山澤要不在的話,早把這兩個家夥殺了。

“把這些鳥綁起來,別讓他們飛了,讓他們帶路。”

“我妻子,我妻子,她……”

高木和吉野的動作慢了下來。

片倉靠著他坐下了。

京子小聲地囁嚅道。

“那麼,他爬上樹想幹什麼呢?”

片倉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沸騰起來。的的確確,那人就是司祭——左幸吉。他置身於寂靜中,毫不為大火所動,就象是站在荒野中一樣。

高木和吉野腰上拴著繩子,進了回廊。回廊寬隻有60cm左右。一看絕壁使人頭昏目眩。衣服的下擺被上升氣流吹得直響。

——他想幹什麼?

左幸吉穿破樹林裏的晨霧走了出來,靜靜地走到飛機旁,衝兩人點點頭,然後和他們一起走進機艙。馬達響了。

——一定要殺了他!

一下子記起來。鳥兒展翅的光景掠過心頭。

窗外暮色已深,天空和樹木已經溶成了黑黑的一團。

訂下這麼周密的計劃的左幸吉肯定會有對策的,肯定有對付手槍、弓箭的方法,所以才如此泰然自若吧。

高高的樹正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或生或死——在這最後決鬥中,隻剩下了這些。沒有第三條路。

“變成地獄鳥飛吧。”

司祭一個人呆在房間裏。

“好吧,走!”

“岩石後麵,呈半圓形展開著。那些岩石後麵基本上都有人。”

搜索這個樹林道,如果沒有什麼痕跡,那就搜查北卷市溫泉山地。剩下的隻有那裏了。如果哪裏都沒有蹤跡,那就闖進北卷市,或者搜索秋田一帶,要不就溯北而上。反正要選一處。

那人是水島謙二,就是他,在京這從權兵衛嶺回到東京自己的家裏,小心翼翼地過了一段時間後又來找了她。

這種擔心,就隻是一點點,卻越來越重。高木和吉野的演技越來越逼真,動作越來越快,翅膀振動越來越猛。淡淡的陽光照在二人滿是汗水的臉上,臉頰上泛著紅光。這種紅使人想起野雉眼罩上的朱紅色。

片倉經山澤提醒猛然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幾乎中了敵人的幻術,十分後怕。妻子不會呆在那麼粗大的樹上的。

片倉猛喝一聲。

高木和吉野在默默地走著。

片倉想起了被掠的妻子。

山澤點了點頭。

左想把片倉和山澤引來殺掉,以達到他的目的。如果片倉和山澤被殺掉了,那就沒有誰能阻止天地教和左了。天地教會完全控製北卷市,在這秘境構築的世外桃園,作為罪惡集團,它會很強大。他們會不斷地搶來別人美麗的妻子,以滿足這個狂熱集團的邪欲。

——萬一不成,就死吧。

射死了一個人後,片倉似乎得到了一點自信。敵人已經死了兩個,算上高木和吉野是四個,若能再殺死四、五個,敵人就會產生動搖,這樣也就有了勝機。另外,敵人也是使用的弓箭,這麼說他們並沒有槍?

“在這兒。”

十月十三日。

“哪兒?”

“溫泉真多呀。”

“受苦了,我死也不會離開你的。”聲音被飛機的轟鳴聲掩蓋了。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隻見從眼前三十米處天地教的巢穴裏露出了一絲燈光。黃色的燈光映在窗戶上,聽不見說話聲和別的動靜,鴉雀無聲。

山澤兩腳擦著地麵靠近了左幸吉,距離隻有一米。

“我來開車吧。”

“在那兒!”緊緊摟著片倉的京子指了指山毛櫸樹的樹枝。“我親眼看見的,司祭簡直就象鼯鼠似的爬上去了。”

一定要替妻子吐出那口怨氣,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消滅掉,不讓一個活著從這兒出去。他正要向前衝去,忽然,他停住了。

“你們不是變成鳥飛到喜馬拉雅山去了嗎?”

京子跑進了原始森林,躲到一棵粗大的山毛櫸樹後。房子還在吐著黑煙,火焰從破碎的窗玻璃間衝出,象龍的舌頭一樣舔著夜霧。女人們被火舌追逐著東躲西藏,景象十分淒慘。

一邊爬,片倉一邊設想建在這個秘境裏天地教的巢穴。高木講在這回廊那邊是一世外桃園。左還真能找到這麼一處天臉屏障的寶地。可能是花了好幾年,用直升飛機搜索找到的吧。左這家夥還真能。

“討厭的眼睛。”

“……”

片倉和山澤坐在吉普車中,行進在距縣境很近的山道上。

他向山澤報告說。

山澤收起槍,拿起鐵輥。子彈隻有幾發。可山澤想有四發子彈和洋弓也可以對付一氣了。左可能準備了槍支等著我們呢。從正麵挑戰不是上策。潛入隱藏地,施以奇襲,殺掉幾個人就可奪取武器。

片倉駕駛汽車,從昨天一直這樣行駛著。沿縣道分布著一些村落,他們曾進去打聽有否聽說過天地教的事,可那些人連天地教都不懂。他們又問是否有廢棄的村子或寺廟什麼的。村民回答是廢寺廟有二個,但都無人;廢棄村子倒有一個,那裏也好象無人居住。有幾間古屋沉寂在初冬的昏鈍的陽光裏。

山澤放完最後一支箭問道。

“高木和吉野死了。對他們的死我表示沉痛的衰悼。”司祭漫不經心地說完這句話,又回到了他的單間裏。

“住口!”片倉怒喝道。

“我記得對你說過別幹蠢事!你好好看著!”

好一會,二人都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吸著煙。煙雲沿岩壁飛去了,也象在預示著形勢緊急。

“快點!”

“不,”山澤搖搖頭,“那家夥的確象鼯鼠那麼敏捷。”

“我可不上你的當!”片倉怒不可遏地說。

路漸漸地成了陡坡。不久就沒了路。

高木指著絕壁刀削的石山。陽光下那絕壁呈黑褐色。

“你這家夥……”片倉沒有繼續說下去,左幸吉的殘忍簡直令他震驚,把自己的部下就這麼一個不剩地全殺光了,省事倒是省事,可是這樣一來,他們自己的退路也被切斷了。要從這個空中庭園出去,那條回廊是唯一的通道。

片倉扭滿了弓。左幸吉是不是影子一射就明白。是影子,箭總能穿透它。一聲呼哨,箭飛了出去。

片倉和山澤下了車。片倉站在路旁,叨上一支煙。

山澤把深深目光投向毒森,他將殺死左。單槍匹馬,如果反過來要被人家殺了,那就完了。片倉也會被殺。

京子知道出門,她爬著來到門外。這時,濃煙已經象飛龍一樣衝出了大門。

片倉一下醒了過來。對呆若木雞的高木和吉野命令道。兩人默默地返回回廊。片倉和山澤在前從回廊上退回了兩百米左右,回到這裏就看不見巢穴。

片倉問道。

片倉停了車。

片倉身上不由起了雞皮疙培。

雖說知道,可也不是說不急就不急了。妻子又被天地教掠走了。今天是第三天了。片倉腦海裏浮現出妻子遭虐待的情景,而且還不僅僅是虐待,是以死為前提的肉體折磨。那幫家夥不想讓她第二次生還,定會在被淒慘地蹂躪之後殺掉。

兩個男人看見了吉普車,停下了腳步,在互相小聲說著什麼,慢慢地到了吉普車的旁邊。

片倉的聲音發顫。這是那種敵人的城池近眼前臨戰之際精神抖撇的震顫。這牙城也不簡單,是魔窟。在這個外表都塗成妖綠的魔窟裏,潛伏著擅長幻術的司祭左。被綁架的妻子正在那裏被狂熱信徒當作奴隸看管著。

從石塊中間穿行到絕壁的下麵。從下麵看,在距地麵2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條斷層形成的回廊。在那上麵卻是刀削斧劈似的絕壁。

“你這惡貫滿盈的家夥!你搶走別人的妻子作為誘餌,想把我們一網打盡。你看,你的同夥已經扔下你爭先恐後地逃跑了,你們完蛋了!”

“惡魔,死了……”

跳起來後眼瞧著高木的動作快起來了。一邊踏著腳,一邊讓人目不暇接地看著扇動翅膀。真象連一秒都舍不得停下,高木真想變成鳥。

司祭平靜地說。

黑色標槍變成了駝鳥,駝鳥又變成了人。胸上中箭的高木無悔地到了眼前。高木握著箭,好象想說什麼,可沒說出來,踉蹌了一下,摔向絕壁。

“左幸吉!”

與吉野跳著跳著—下子變成黑色標槍襲來的時候,山澤冷靜地瞧著。當吉野來抓他的時候,山澤播晃了一下鐵棍,打到了吉野的倒臉。吉野撞到了絕壁。

“天地教,可怕的惡魔……”

“等等!”片倉製止了山澤。

男人們開始作戰鬥的準備。他們的武器是西式弓箭,弓箭射出去沒有聲音,不管帶到哪兒,不管在哪兒練習都不違法,隻要練得好,其命中精度絲毫也不比來福槍遜色。男人們都能熟練地使用它。

“是的,這是我的計劃的一部分。你看,”說著,左幸吉用手杖指了指石山。

吉普沿河前進。樹林道上夏季的小草在繁雜生長。長勢並不好,要幹枯了。石子路上有著凹凸不平的車轍印。覆蓋路麵的小草被踐踏零亂。從這些車轍就可判斷出,那是一輛大型或小型的卡車由此駛過。

片倉爬到附近的岩石上,拉滿弓環視著四周。的確已經沒有辦法了,那所房子已經被火焰吞沒,妻子又被綁著,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第二天早晨出了旅店。

一陣悲鳴。

片倉爬了過去,在距離那人一米左右的地方向他的下腹部射了一箭。那人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鷹乘上升氣流,盤旋著接近了回廊。鷹一動不動,慢慢地上升著。來到近前,鷹俯視著山澤和片倉。金色的眼睛閃著妖怪的光。

“你們好。”片倉打了一個招呼。

——是在故作鎮靜嗎?不,不象。

京子的腳上套著鐵鏈,使京子僅僅能勉強走動。

高木和吉野停下了腳步。

高木介紹著情況。

“你們除了鳥以外還能變成什麼?”

——一定要殺了他們!

射出這支箭之前曾有一個懸念令片倉十分恐懼:左幸吉為什麼要放火燒掉自己的老巢,這裏麵有什麼詭秘的奸計嗎?

這時,門開了,司祭出現在門口。他穿著一件帶頭巾的僧衣。他掃了一眼水島和京子,什麼也沒有說。

“懂了,讓這些家夥變成鳥吧。喂,快點飛。”

“……”

在湯田他們住進了旅館。

——奇怪。片倉感到對方一定在耍什麼花招。圈套,還是伏擊?

片倉的兩眼充滿了仇恨。

“這裏麵,在毒森的秘境……”

“幹不幹?”

“到這裏來。”

左創立天地教,以權兵衛嶺那樣的秘境為基地,到處襲擊銀行。然後,在北卷市投資,操縱了市場。其目的就是要達到完全控製這個地方城市吧。現在這個目的已接近實現。

“我勸你打的時候最好別說話,那會使我有機可乘的。”左幸吉沉著地對山澤說。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手裏拄著拐杖,象一顆枯樹。

這次複仇過後,也沒有任何報答山澤的。想起這,片倉就過意不去。

床的上方板壁上掛著一盞煤油燈,京子把它取了下來,往牆上一摔,立刻火舌亂舞。廚房旁邊擱東西的地方有一個裝燈油的罐子,京子跑去把它抱了出來。女人們用毛毯打著火,想弄滅它。這時,京子猛地把燈油罐摔到地上。

左幸吉隻是威嚴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左幸吉!”

“鴕鳥。”

必須盡快找到她。片倉擔心要是搜索耽誤幾天,營救妻子也許就不可能了。因為不能設想那幫家夥會讓妻子活到那個時刻。玩弄一通之後會把她殺了的。

——再不能受騙了。

“是呀,最後一戰了。”

片倉拉著妻子的手向前走去。山澤緊盯著頭上。

左幸吉的手杖動了起來,在箭射出前一瞬間,手杖飛到了胸前。箭被彈飛了。

“在那裏。”左幸吉用拐杖指了指附近的那顆粗大的山毛櫸樹。

過時,片倉忽然發現左側兩、三塊岩石前有人影在晃動,似乎想繞到片倉他們後麵去。

片倉拿起拴在二人腰上的繩子。高木和吉野開始邁步。

片倉要殺死高木和吉野,他不想繞了他們。高木和吉野是司祭的高足。是他們肆意淩辱了妻子,又是他們殘害了數不清的婦女。

“我知道。”

“喂,左幸吉在那兒!”

有一個地方可以躲避。在這,片倉解開了二人腰上的繩子。然後和山澤從兩邊把二人央在了中間。相隔數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