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辣子雞去天仁胸脯上擂上一拳,起身繞過桌子,坐到阿鬥身上,坐得很穩,腰肢扭上兩扭,座墩兒往下猛坐兩坐,示範給天仁看:我身上有供男人生根的地方,能讓男人站得穩,立得住,嵌得牢。
山城辣子雞邊扭邊嚷:“嘻嘻嘻,一個小孩三寸高,頭戴鋼盔挨一刀,身披黑圍腰。”
阿鬥透不過氣來,脖子梗起來,模仿火車車輪連杆活塞運動的樣子,身子往上連聳兩聳。
山城辣子雞伸手往下一摸,笑話阿鬥道:“棒棒軍。”
阿鬥和山城辣子雞打鬧起來,嘻嘻哈哈。
天仁對阿鬥生出惡心來,悶頭喝酒,自己明白不是因為阿鬥跟山城辣子雞攪得黏糊。
山城辣子雞跟阿鬥打鬧一陣,轉頭勸天仁:“開心點兒呀,帥哥哥耶,來這裏是來尋開心的耶。來,小妹陪你……幹!”山城辣子雞的幹字,用的是漢字拚音裏火辣辣的四聲。
“我可不想幹。”天仁的幹字,用的也是四聲。
“怎麼幹?”阿鬥的幹字,用的還是四聲。
“幹都不會?嗯哼,我幹……給你看!”山城辣子雞一仰脖子,把一大杯芝華士幹了,也把大半個雪白豐腴的哥樂山直抵向阿鬥的臉上。幹字,山城辣子雞用的依然是火辣辣的四聲。
阿鬥一把推開山城辣子雞,“嗖”地立將起來,說:“再去擰一個回來。”
阿鬥果真很快擰了一個回來。
天仁一看,這頭女狼身材高挑,麵容姣好,再一聽女狼的自我介紹。哦,來自大連,如果讓你穿上比基尼往大連灣藍色海水裏一泡,身邊肯定立馬會引來一大群公海豹圍著你打醋架。
大連女狼坐到天仁身邊,端起阿鬥為她斟滿的酒杯,招呼道:“來,大家一起幹。”幹字終於回到跟喝酒幹杯相關聯的一聲。
阿鬥端起杯子,對天仁表忠心道:“天仁哥,你放心,我以後一定跟著你好好幹!”幹字又回到了四聲。
未等天仁端起酒杯,山城辣子雞早已經將自己手中的酒杯跟阿鬥一碰,撒嬌道:“人家也要跟你幹呀。”幹字也回到了四聲。
大連女狼受到山城辣子雞的提醒,扭身邀請天仁道:“來,帥哥哥耶,小妹陪你幹~呀。”幹字在大連女狼的嘴裏居然也拖長成了悠長婉轉的四聲,配合著波浪般婉轉的幹字,大連女狼的腰肢也狼腰般扭向天仁。
山城辣子雞黏在阿鬥身上,浪聲哼唱:
“昨天晚上有個賊,
爬到我的床上睡,
我也不知道,
她是誰?
她說她叫大波妹,
來自香港尖沙嘴,
今晚陪我睡,
不收費。
阿鬥抱著山城辣子雞,清口水啪嗒啪嗒往下淌,問山城辣子雞:“不收費?吃白宰雞啊?”
山城辣子雞又唱:
“哥樂山上好風光,
男溫泉裏賽神仙。
妹妹陪你放禮炮,
哥哥莫吃自助餐。”
天仁聞所未聞。喲嗬,山城辣子雞也會唱歌?我倒要聽聽你唱的啥子歌?抬手指指阿鬥,命令道:“你,跟山城妹子來一場對歌會,我當裁判。注意,必須唱你們的戰歌。喏,誰唱得好,這1000塊錢戰歌費就是誰的。”天仁隨手扔出1000塊錢到桌上。媽的,你這個阿鬥竟然敢說老子轉移公司的資產,還說老子偷盜、扒竊、搶劫。公司的錢本來就是老子在掙,老子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回去向你老子報告吧,大不了,瘦老板的工廠老子不要了。
“要得。”山城辣子雞即下戰表,吼唱:
“棒棒軍,快上床,
我的心兒在蕩漾,
那裏早已成汪洋。”
棒棒軍一聽,毛了,吼唱:
“酒一喝多想那個,
妹妹就是解酒藥。
得高歌處且高歌
能行樂時且行樂。
反正老板已埋單,
哥哥隻管出炮火。
我的妹呀脫脫脫,
哥哥怕你嗦?”
辣子雞一聽,也毛了,吼唱:
“你的炮火有幾多?
朝天門碼頭我見過。
去年八月發洪水,
妹妹硬是沒虛火。
雞公屙屎頭節硬,
三刨兩下你下課。
我的哥呀脫脫脫,
妹妹怕你嗦?”
棒棒軍再吼唱:
“脫就脫,
哪個怕哪個?
金猴奮起千鈞棍,
白骨妖精哪裏躲?”
辣子雞再吼唱:
“脫就脫,
哪個怕哪個?
盤絲洞內擒猴頭,
緊箍咒裏你想活?”
棒棒軍和辣子雞兩人同時站起來,分別作勢鬆褲腰帶,但並不真脫,同聲叫板:
“脫!”
“脫!”
“雄起!”
“雄起!”
雙雙拉開架式,各各吐個門戶,妖精打架,誓決雌雄。格老子,好陣仗!
“哇呀呀呀!哎喲!”棒棒軍扮一招餓狗搶屎式,猛撲到辣子雞身上。
“嘻嘻嘻!斷囉!”辣子雞扮一招關門打狗式,膝蓋往上一提,又彎腰一把奪走桌上擺著的1000塊錢戰歌費,“我贏啦!”
天仁哈哈大笑。
一陣嬉鬧後,山城辣子雞的存酒單白揣了,因為酒喝光了。
天仁示意阿鬥該走了,山城辣子雞向天仁索要小費。天仁隻好摸出幾張百元大鈔,往山城辣子雞和大連女狼一人手裏塞進兩百塊。兩個人接過天仁的鈔票,一起身,兩個人的底盤下幾乎同時發出兩聲悶響:“噗——。”“噗——。”給空氣中剛好滑入低音段的梁祝小提琴獨奏曲打上兩個休止符,氣得天仁掩鼻而笑,莫非你們兩個的屁股也是兩台出租車?發動機啟動,排氣管先要排放尾氣,才能把你們兩個載走?
阿鬥急問:“天仁哥,把她們兩個放生?”
“哈哈,你沒聽見她們兩個身上有有芥子毒氣嗎?”天仁邊笑邊向門外走去。嗬嗬,阿鬥,我可不想跟你組成個黃金搭檔,今晚跟你來一個雙鬼拍門。山城辣子雞的朝天門可不單單是球門,而是碼頭——是朝天門碼頭:笑迎八方嫖客,喜泊五洲炮艇。山城辣子雞居然還說她最恨嫖客,居然還說感情買不到。你山城辣子雞的感情當然買不到,因為你賣的不是感情,而是杆情。怪不得山城辣子雞剛才向我索要小費時火氣那麼大。我這一不要,她今晚的收入又要少掉兩大千。
天仁走出酒吧,回頭一看,阿鬥居然沒跟來,轉身獨自走向福山路,心中笑阿鬥:
阿鬥棒棒軍,
你要頂住哦。
山城辣子雞,
拿你報仇怨。
扔進渣滓洞,
把你油榨幹。
回到窩裏,黑暗中,天仁燈也不開,往席夢思上一躺,心中倍感孤寂,耳畔忽然響起妮瑪
和石榴花的歌聲,反複疊唱:
……
滾滾紅塵孽障多,
神山腳下妮瑪候。
……
妹妹的心裏麵喲,
是沒人踏過的草原。
天仁眼睜睜望著天花板,一個個名字和一張張麵龐在腦海裏幻燈片般閃過:玲兒……李校長……妮瑪……朵瑪……老狼王……阿鬥……鴨嘴獸……上海紙醉金迷,全城多少家酒吧夜總會,李校長,你知道嗎?一晚上就要喝掉多少座圖書館。上海的胃口可真好,是海口,是血盆大口。紙醉金迷的上海,肉欲大於精神的上海。妮瑪,你說錯了,上海有老狼,有小狼,還有女狼。朵瑪,你還說要在李校長的學校前跳鍋莊舞開篝火晚會迎接神山捐書會的到來。可惜,你的鈴兒姐不來了。玲兒姐不來,神山捐書會群龍無首,自然就會作鳥獸散。到時候,恐怕隻有你的天仁哥一個人前來,你們還會為天仁哥一個人跳鍋莊舞開篝火晚會嗎?你的天仁哥好累,好傷心。你的玲兒姐不要你的天仁哥了,她嫌你的天仁哥變成了一頭畜牲。
天仁心裏感到陣陣酸楚。天天忙著廝殺,現在才偷閑舔傷。自己其實傷得很重,很深。跟玲兒的感情沒生根啊?沒杆情啊?要不怎麼會說斷就斷了?質本潔來還潔去,情不生根有也無。玲兒,願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