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金號的司令塔裏,把潛望式的炮隊鏡轉向遠方的海島瞭望了好一會,羅正道這才對身邊的情報提供者詢問說道:
“伐利亞船長,你確定地精艦隊是在這座島上休整嗎?”
聞聲,這位留著很有一副嬉皮士風格,三撮小胡子的海盜頭目看著遠方影影綽綽的島嶼輪廓,講話時恨得咬牙切齒,他把拳頭攥得嘎嘎作響,說道:
“我說伯爵閣下,你不是害怕了吧?我很肯定那些綠皮就在港灣裏,因為它們剛屠殺了我的手下。”
地精小型艦隊編製機動靈活,人員素質又高於大量摻雜了新兵的大艦隊,它們的戰力比起一般海盜集團毫不遜色,時常會咬住個別倒黴的海盜團夥窮追猛打。可以想見,這位伐利亞船長閣下在地精身上吃虧不小,即便隔著了這麼遠的距離,他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忿恨情緒。
羅正道抬手拍了拍海盜船長的肩膀,安慰他說道:
“嗬嗬嗬嗬,別擔心,我不會退縮,隻要地精的確在這裏,那它們就跑不掉了。”
一聽這話,三撮小胡子的留德·伐利亞船長目露凶光,他雙眼緊盯著羅正道,說道:
“太好了,我們也願意幫忙。”
“非常感謝船長閣下的好意,我認為把情況確定下來再作出決定比較合適,再說我們之間缺乏配合作戰的經驗,合作不如各自單幹,你說是吧?船長閣下?”
大約是猜得到對方瞧不上自家那幾條破船,再看一看人家武裝到牙齒的鐵甲艦,伐利亞船長心裏雖有不甘卻也說不出什麼,隻得憋氣地點頭說道:
“那就拜托您了,如果需要我們的協助,您隨時可以開口。”
乘坐舢板離開了黃金號,留德·伐利亞是決心要做點什麼,沒得到羅正道的首肯,伐利亞的那支小型海盜艦隊仍然堅持在戰場外圍遊弋。在過去的兩個月裏,他們接連遭受重創,損失了八條船不說還被地精追殺得跟喪家犬一樣,終於有機會看著地精去死了,難不成會他們躲得遠遠地看熱鬧嗎?雖說海盜是以盈利為目的職業,習慣了用暴力手段重新分配社會財富,這可不代表海盜們一點脾氣也沒有,眼睛裏隻有利益二字。對自己的死敵開戰,哪怕沒錢拿照樣要狠狠踩上一腳,不妨套用一句舊世界名言,這幫海盜絕對是自帶幹糧的五毛啊!
乘上一艘小艇到了航母分艦隊巡視,羅正道認真檢查過戰備情況以後,飛行員們列隊接受檢閱,從隊列前麵緩步走過,他開口說道:
“很好,四分之一個沙漏時間以後,我將命令轟炸機起飛攻擊目標,請諸位記住自己的任務,要阻止地精艦隊離開碼頭,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蠢事。”
聞聽此言,飛行大隊的隊長立正後出列向羅正道敬禮說道:
“是的,伯爵大人,我將盡最大努力保證不讓任何地精戰艦離開碼頭。”
“一切就靠大家了。”
這些飛行員是從數以千計的適格者中選拔出來的,非比尋常的履曆讓他們養成了天之驕子的榮譽感,這幫家夥隨時可能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作出令人瞠目結舌的荒唐事。譬如說忽然冒出做點大事給自己人瞧瞧的無稽念頭,這對飛行員來說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魯莽地嚐試一些很中二的作法,這是有先例的。一個毛手毛腳的飛行員甚至為了向心儀的姑娘示愛,在飛機上綁了一根長長的條幅飛躍定居點,甚至比這更出格的事也不是沒有,以至於羅正道不得不在開戰隻前預先警告這些家夥,千萬別玩得太嗨,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受製於火箭式發動機的功率上不去和機身材料重量減重困難,為了保證海盜戰機的航程和速度,幾經改進的轟炸機在載彈量方麵照舊是一出悲劇。
扣除了後座投彈手兼職轉輪槍手的體重,雙翼構造的水上飛機僅有略高於二百磅的有效載荷,可以用於吊掛炸彈,無非是掛上八顆二十五磅的小炸彈,或者四顆五十磅中型炸彈的差別,再不然就是尚在試驗階段的空投魚雷。不消說,隻有這麼一點威力的炸彈命中戰艦,甭說是皮糙肉厚的戰列艦了,隻怕是連噸位不高的巡航艦都炸不沉,頂多是損失甲板設備帆索和水手,隻有當廉價的燃燒彈普及以後,空中轟炸才具備了對艦攻擊的作戰能力。麻煩事到這裏遠遠沒結束,隨後又扯出轟炸命中率的問題,解不開這些症結就談不到主宰戰場。
到目前來說,這些潛力巨大但結構簡陋的海盜戰機隻能在海戰中充當敲邊鼓的龍套角色,即便它們未來可能成為海軍的噩夢,今時今日的海上戰鬥,仍舊必須靠大艦巨炮的近距離搏殺決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