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榮哼了一聲,“臭小子,說不出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就衝你這什麼事都敢應承的作為,你老子我不但不幫,還要罰你一回!”
“好處確實沒多少,就是吃喝玩樂,我隻是覺得吧,這個是正事,能讓人記得住的那種,再說這到了高校,精英薈萃,這身邊有兩三個信得過的,哪怕是跑腿辦事,幫著搖旗呐喊,也是好的。”
“你真是這麼想?”金榮瞪了眼珠子。他這兒子他知道,隔往日,這麼一詐唬,立刻就軟了,即使不180°轉彎道歉,也會立場動搖。
似乎是攝於金榮的威嚴,金滿倉像往次一樣脖子一縮、低下了頭。
金榮正暗忖:“狗肉上不了席麵。”結果卻聽到了讓他欣慰的回答,就聽金滿倉道:“我真是這麼想的。”
“再說一遍!”金榮更嚴厲了,仿佛要立刻掀桌子。
金滿倉頭快挨著桌麵了,但還是倔了一句:“我就是這麼想的。”
一天的烏雲散了,金榮沒掀桌子,而是扔下句:“吃晚飯到我書房。”然後便開始大口吃飯,看那意思,吃的比平時香甜了很多。
一旁的金滿棟心說:“小子你行啊,今天這牛角尖鑽的很有水平。”
“哥,那個,今天你急著出門不?我等會兒想跟你請教下,關於高校的。昨天我琢磨了半夜,這高校還真就不能跟二中比,想要橫豎踢飛腳,不容易。”
金滿棟樂了,‘橫豎踢飛腳’這個比喻讓他感覺很有愛,至於出主意,金滿倉向來對他言聽計從,他早已習慣了幫其參謀。
一旁的金榮心中滿意,覺得花費氣力把金滿倉弄到高校一班真是作對了,仿佛是一夜之間,他這不成器的小兒子似乎知道幹點正事了。
金榮原本是打算一早出門的,但臨時改了主意,為了兒子,他取消了行程,準備好好跟金滿倉談談錢學亮的事,這可不是一頭努力的事,金滿倉的思路是好的,但金家也不是冤大頭,錢學亮想要轉學到高校一班,錢家也必須得出力。
悲劇的是,金榮期盼到的不是小兒子的成器,而是死亡的降臨。就在他的書房,當他點起一根雪茄,美美的吸了兩口,打算好好跟金滿倉說道說道時,他的小兒子氣勢一變,從原本的恭謹、甚至有些戰戰兢兢變成了從容而冷漠,遙遙衝著金榮一伸手,當金榮產生危險直覺,試圖有所反應時,才發現真正的攻擊來自身後,一隻手突然出現、並摁在了他的背上,然後,金榮就覺得胸腹中一熱,然後酥麻的感覺在很短的時間裏傳遍了全身。
假如金榮知道當初在飛空艇之上,白雪具體是如何對付季良的,那麼他就會意識到,這一刻的情況,簡直就是當時的翻版,隻不過為了對付他這個黃階,所有的行動要小心的多。
藥是季良從墨顏那裏得來的,墨家為了給墨顏洗罪,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很快就查明了白雪給季良喝的茶水裏的那種草藥物質,結果在充分檢驗其藥性的過程中,卻無意中完成了針對神經的有效物質的提煉。沒有了草藥味,用於醫療效果不錯,當然,放翻一個人也很好用,尤其是初次接觸這種物質的,很難不中招。
當然,效果牛掰,時間一般都短暫,這就像乙醚可以令人吸入後迅速昏迷,但想要長期癱軟,某種鎮定劑的效果更好一樣。
季良這時自然是不敢粗心大意,他迅速為金榮灌入早已準備好的虛影能量,將其體內的能量中和釋放,靈魂投影則上前,熟練的摘開金榮的肢體關節,臂、腿,下巴。
接下來,季良又破壞金榮的能源海,並在他的脊椎中插入三根寒霜能量刺。當初受了季良類似禍害的秦鴻斌到現在還因為那根寒霜能量刺而苦不堪言,金榮距離綠階還有一步之遙,可這一步注定了他就算戰能充沛,短時間裏也別想解決掉這三根刺,更別說現在渾身無力,如同廢人了。
季良不需要問金榮任何問題,也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樣子。季良認為,像金榮這樣的知道很多秘密的人,是不會被精神拷問之類的手段拷問出情報的,他的腦部肯定有某種特殊的禁製保護,而且,金榮也不能輕易就死掉,季良懷疑隻要他一死,某種關聯就會啟動,麻煩緊跟著就會來,其級別恐怕絕不是他能應對的了的。
就地坐下來吐納恢複,對付一個黃階,對現在的季良來說還相當吃力,如果不是通過墨顏,確切的知道金榮因為每天有瑣事操持,延誤了修煉,所以遲遲沒能進入綠階,季良就算有殺他的心思,也沒那個膽子。任一、荊離和馮炮給他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在第二級別的能量麵前,低等級能量即便有數量優勢也幾乎於事無補,而像崩鼎那樣的手段,動靜大、太玩命、破綻也多,嚴格的說根本不能稱之為完善的招式。
大約20分鍾後,季良向陰屍假扮的金滿倉點點頭。然後站起身,再度隱蹤。金榮的書房裏比較暗,窗簾幾乎常年拉著,更適合以暗能為掩護,季良穿著深幽戰衣,其能量特性能完美的與這個房間的陰暗融為一體,比在花樣年華做掉金滿倉時,明顯要高上一籌。
金滿棟已經是11年級畢業,這些日子來一直在跑關係,想去他所中意的一個軍隊單位工作,空閑時間比較多。金滿倉敲門進屋的時候,他正在網絡上查看西線的最新消息,上古遺跡的動靜挺大,每天都會傳回大量的信息,他沾了金榮的光,也能了解一些。盡管心動,但金滿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而且受家庭的熏陶,他一向都認為,有能力得到和得到其實是兩碼事,像那些前線冒生死之險做事的,其實大多是苦逼命,東西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他們手裏。
“哥,老頭請你去趟書房。”有金滿倉的記憶,假冒的陰屍扮演金滿倉幾乎是天衣無縫的,像老頭這樣的稱呼,像敲了門不等裏邊允許就進屋,這些細節都是原本的金滿倉所習慣用的,金滿棟雖然生性多疑,但短時間裏,卻也沒能查破偽裝。長一點就不行了,陰屍無體溫,另外一但金滿棟指點他修煉,也會露餡,陰屍沒有能力模擬其他能量運轉,這也就是金滿倉激化覺醒,修煉尚淺,否則光是感知泄漏的能量微波,陰屍都過不了關,任一、荊離、馮炮那樣的能量不敏感者,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稀罕貨。
金滿棟是橙階,戰力、破壞力不及墨顏,但戰鬥經驗、持久性之類的卻是要比墨顏強,所以論實際戰鬥力的話,差不多跟墨顏能鬥個旗鼓相當,但在陰險的季良的偷襲下,這個水準已經不夠看,催化藥力發作,然後照著對付金榮的來一套,金滿棟也就廢了。
最後是金滿倉的母親李玫。季良除了喜歡‘斬草除根’這個詞,也從不相信家人是無辜的這樣的說法。享受自家男人帶來的精神和物質上的豐腴,同時也要共同承擔禍事,這就叫一榮皆榮,一損俱損。季良那有限的良心就在於他提倡‘安樂死’,像金滿倉的母親,沒必要承擔喪父喪子的痛苦,也不必經受那生離死別的悲哀,在快樂安逸中死去,就挺好。
李玫又睡美容覺(回籠覺)的習慣,最疼愛的、往日讓人感覺很不省心的小兒子長大懂事了,這使得李玫今天非常開心,季良來的時候,她睡的正香,然後,就徹底昏迷了。
金榮家有仆人,但都很懂得規矩,很清楚書房是禁地,夫人的美容覺最忌諱打攪,季良有影幕,搬運個人並不費力。
落地窗的窗簾被拉開,室外雖然仍一如既往的冬霾,但清晨的光亮還是讓書房中變得亮堂起來。季良站在角落的陰影中,看著斜對麵的一家子,金滿棟也已經到位了,連同他自己,都是昨晚花費了數個小時才成功潛入的,就這還是有金滿倉的記憶的情況下,說起來金家的監控防衛還是相當嚴密的。
不能從金榮那裏挖掘信息讓季良感到有一點遺憾,僅僅是有一點。他知道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會發現不知道的更多,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心思也就越重,他不想年紀輕輕就耗光一生氣運,到最後隻能是找個破地方歸隱,他要細水長流,他想恃強淩弱,一步步的,穩健的向他的理想邁進,而不是像北安的這段日子,在各種悲催和冒險中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