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魔教教主的卷發美女名叫沙曼妮,她的到來給平靜的江湖學院帶來不少震撼,不管她的身份真實與否,都引得大家對她格外關注。
看著她風光無限地在江湖學院中亂晃,習若瑤都有點嫉妒,早知道魔教教主的名頭這麼好用,她應該先發製人早早占下,到時候可以像她一樣招搖過市,也是很出風頭的一件事情啊。
不過這樣的念頭僅僅想一想就算了,不必付著行動,因為她絕對不敢保證結果會如她想象般的風光,沙曼妮的風光,百分百九十源於楊少愷對她的無動於衷。
或許……他知道她是假的?
如果他某一天確認,習若瑤是真正的魔教教主,他會怎麼做?殺人滅口?將他年少時候犯下的錯誤永久封存,以保持他完美的形象?用力補償?用真實行動彌補當年的過錯?當作跳板?借她的身份得到武林令?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習若瑤,大概都無福承受吧。
漫不經心地隱於人群的角落,好半天才發現自己落了單。
這一節是峨嵋派絕塵師太的劍術課,全部的同學兩兩成對,分組練習。
習若瑤躲在角落裏亂晃,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分組已經結束了。
絕塵師太將楊少愷和她的愛徒周聆水分到了一組,南宮培找到雷霆分到了一組,唐丫丫和程依依配成一組,而習若瑤則和同樣落單的“魔教教主”沙曼妮分到了一組。
看著沙曼妮用力地握緊劍柄,習若瑤就覺得頭大,冤家路窄這句話有時候還真是靈驗,越不喜歡誰越會和誰撞到一起。
“多多指教,手下留情。”因為知道對方的惡毒,習若瑤隻能先禮後兵。
“哼!”回應她的是沙曼妮傲慢的冷哼。
於是習若瑤腦海中浮現出四個大字——自求多福。
一旁的周聆水正與楊少愷上演一幕好戲。
“楊同學,你先出招吧。”周聆水跟她的名字一樣,靜如止水,惹人憐愛,輕柔的聲音,嬌滴滴的臉龐,柔若無骨的身段,羞怯的表情,江湖中暗戀她的男生絕對不在少數。
“還是我來防守,你出招吧。”楊少愷清冷的聲音卻似乎對她沒有太多的情緒。
“楊同學喜歡防守?”峨嵋美女繼續占用上課時間話家常。
“我不喜歡動劍。”
“楊家的劍法深得獨孤九劍真傳,怎麼楊同學反而不喜歡用劍?”聆水美女看樣子是要打破紋鍋問到底了。
“六年前,我已經封劍。”
楊少愷不動聲色的回答,引得習若瑤眉頭一抽。
用得著這麼誇張嗎?六年前封劍?那不是說他從月崖天池下來之後,就封劍了?是因為慚愧?
算了,別自作多情,他封劍一定有他的原因,沒事別把煩惱往自己身上攬啊,年紀大了,心理承受能力越來越差,少受點刺激才是長壽之道。
“嘿嘿,雷霆,今天落到我手裏,你可要小心點噢。”南宮培高挑著一雙丹鳳眼,笑嘻嘻地掂著手裏的劍,大有“公報私仇”的想法。
“誰怕誰啊,公子哥,隻要你光明正大跟我打,我絕不輸你!”雷霆也不甘示弱,瞪著眼睛回擊。
看來南宮培使暗絆子在江湖裏是出了名的啊。
習若瑤想起初來的那一天,雷霆在扶梯上向她挑釁,南宮培趁其不備一腳將他踹了下去,害得雷霆腦袋上跌了好大一個包。
唐丫丫則和程依依湊在一起,不知道比劃什麼。
“現在兩人一組,練習反手刺。”
絕塵師太一聲令下,所有的同學都動了起來。
周聆水柔若無骨地對著楊少愷反手一劍。
習若瑤趕緊轉過臉去,這是打鬥嗎?這明明是挑逗好不好?
南宮培則是借轉身虛晃一招,直直地對著雷霆刺了過去。
“你耍詐!這是直刺!”雷霆大聲地指責南宮培,手裏卻一點也沒有閑,趕緊應招。
唐丫丫則把劍當成了暗器,跟程依依比劃著扔劍。
如果可以,真想和她們配成一組,而不要麵對眼前這個恐怖的沙曼妮。
沙曼妮一聲招呼都沒打,右手執劍,反手由左向右對著習若瑤劈了過去。
輕巧地滑步,習若瑤身形向左略動,沙曼妮劈了一個空。
“你……”存心找事的沙曼妮,沒有料到會被習若瑤躲過去,她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沒有得手。
“老師說,要我們練習反手刺,不是反手劈……”氣定神閑地指出對方的失誤,習若瑤像是完全沒感覺到對方的敵意。
“我偏要劈,你管我!”沙曼妮將她刁蠻不講理的本質發揮到極致,完全不理會習若瑤的提醒,掄起劍來,一劍接一劍地猛劈。
懶散的習若瑤這個時候卻像隻警覺的貓,步步退步步讓,完全不接沙曼妮的招。
她越是如此忍讓,沙曼妮越是生氣,得不到發泄的大小姐脾氣幾乎爆炸,一招又一招地劈過來,每一劍都呼呼作響。
機警地躲過一劍還可以應付,連續躲避沙曼妮的亂劍,習若瑤有些力不從心了,呼吸變得急促,腳步有點淩亂,更可怕的是,身體動得越快,體內的真氣越有流動的跡象,真氣一動,胸口的舊傷隱隱作痛。
她非常清楚,如果動了真氣,後果有多可怕,輕則全身痛楚,重則……麵目全非。
習若瑤很想知道她到底哪裏招惹了這位“魔教教主”,以至於該教主劍風招招狠毒,似乎不將她一劍劈倒在地絕對不善罷某休。
看出來習若瑤躲避得很是吃力,沙曼妮眼角露出囂張的笑容,她咄咄逼人地說:“躲啊,躲啊,我看你能躲到哪裏去!”
麵對沙曼妮嬌縱的亂劍,習若瑤暗暗叫苦,早知道會惹得她這麼發瘋,就該讓她刺中第一劍,也許那樣她就不會這樣發瘋了吧。
應付一隻瘋狗對於正常人來說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啊,尤其是所有人都對這隻瘋狗視而不見,一已之力……過於薄弱了。
沙曼妮看準了習若瑤步履淩亂,躲避吃力,趁著她踉蹌的一瞬間,瞅準機會正麵劈了下來。
知道再也躲不過去,習若瑤用盡吃奶的力氣將手中的劍一橫,架住了沙曼妮的劍。
啪——可惜習若瑤的劍隻是劍,而沙曼妮的劍卻充滿了內力,誰強誰弱立刻分明,習若瑤的劍瞬間斷為兩截。
眼看著沙曼妮的劍就要傷到習若瑤,“嗖”地一聲響,破空而來一柄長劍,“啪”地一下子重重地將沙曼妮的劍擊落在地。
“啊!”沒想到憑空飛來一柄劍,毫無戒備的沙曼妮被擊中,失手將劍跌落在地。
“啊……”一旁嬌弱的周聆水也跟著尖叫起來,她的劍居然刺入了楊少愷的肩膀。
勉強得救的習若瑤這才看清,飛來阻止沙曼妮的那柄劍,就是楊少愷手中的劍。
他忽然將劍丟出,擊落了沙曼妮的攻勢,而隻顧著和他“練習”的周聆水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舉動,恰巧一劍刺進了他的肩膀。
“怎麼回事!”絕塵師太這個時候停止了全部的練習,連忙查看楊少愷的傷勢。
“我沒事。”不冷不熱不慍不火的聲音就是楊少愷的回答。
“哎呀,這怎麼能行!快,快去包紮!”絕塵師太大概因為她的徒弟闖了禍,神情不怎麼冷靜。
“對……對不起……”周聆水在一旁緊張得直絞手指,眼淚幾乎滴了下來。
啪啪——程依依飛身過去,點中楊少愷肩膀上的幾個穴道。
低頭看了看傷口,程依依冷冷地說:“沒事,小傷。”
沙曼妮忽然惡狠狠地笑了起來,她大聲對著楊少愷說道:“你護著她?你喜歡她!好,好,好!我就不信,我沙曼妮遲早有一天要把你征服,走著瞧吧!”
天好藍,雲好淡啊……
習若瑤很想置身事外不做主角,可偏偏事情從來不如她的意。
苟且偷生已經很痛苦了,現在偏偏又成了沙曼妮的假想敵,她真的很痛苦,剛才救她的為什麼不是南宮培,而是楊少愷呢?
一向很嗬護她這隻寵物的南宮培,竟然隻顧得和雷霆扭打成一團,絲毫沒有看到她的危機嗎?
“下課!快,快扶楊同學去醫館。”絕塵師太催著周聆水帶楊少愷去敷藥。
“楊同學……”周聆水徹底變成了一汪水,軟弱無助的模樣惹得人心疼。
“我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反而是楊少愷轉過來安慰她。
拉了拉身上寬鬆的紅裙,習若瑤忽然很想舉行一個投票,誰是江湖學院最受歡迎的男生?那結果一定非楊少愷莫屬。
看看旁邊叉著腰怒目而視的練思茹,就知道楊少愷的魅力有多大了。
如果當年楊少愷在月崖天池幹的好事大白於天下,他的完美形象還會存在嗎?這些女生還會這麼喜歡他嗎?
圖書館的藏書久未整理,於是閱讀課就明正言順地成了打掃課,全部的同學在圖書館內出現,不是做筆記,而是做保潔。
對於學校這種明正言順剝削剩餘勞動力的無恥行為,習若瑤是敢怒不敢言,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隻能乖乖服從命令。
兩米高的書架,唐丫丫一縱身就跳了上去,一屁股坐在書架頂端,從上麵抽了一本《暗器原理》,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晃著兩隻小腳丫,衝習若瑤似有似無地問:“喂,你們倆到底誰是真的?怎麼會搞出兩個魔教教主?”
習若瑤差點撲倒在地,哪有人這麼大聲地把悄悄話問出來?
她瞪大眼睛,警惕地四下亂看,幸虧旁邊隻有程依依一個人,她才略微鬆了口氣。
噓——將食指豎在唇邊,習若瑤半眯著眼睛示意唐丫丫說話不要太大聲。
可唐丫丫完全沒理會她的手勢,繼續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她是真的呢,我立刻把她按倒,五花大綁拿去換武林令,我們唐門這麼多年被視為不入流的門派,也該風光一把了吧?”
“憑她能打傷那麼多武林高手?”程依依平時不愛說話,可一說話總是一針見血,正中要害,一舉擊破唐丫丫無聊的春夢。
“那如果她是假的話,你就是真的了?”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唐丫丫死盯著習若瑤看。
唉,習若瑤隻能選擇歎氣來回答。
有人巴不得她承認真實身份,她不敢;可當她對人講出她的身份,人家卻不信,這笑話真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