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道號太妃,當朝第一大紅人,如日中天的太妃娘娘——
即於九九重陽節,冊立皇後大慶典!
屆時舉國歡慶,天下兵馬來賀,烽火通天徹地,無比雄霸茁壯,是為號令。
此事已然昭告天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包括安祿山。
“真正大手筆啊,大手筆!”安祿山喘道。
這時的安祿山,不在長安,是在範陽,也早就聽說了太妃娘娘:“為卿新作一湯池,十月於華清宮待卿,呼呼,好字,好字!”
天朝立後,祿山獻馬,現下安祿山手裏是有兩張詔書:“你有病,我有藥?呼!呼!好字,好……”
前一張,是玄宗手詔,上月送到。
後一張,是太妃起草,本月送到。
現在是,八月二十一。
“好字!”安祿山一拍桌子,嗬嗬大笑道:“好字!好!”
好個毛啊。
四下心道,你又不識字,還好。
隻不言語。
字是不識得,意思明白了,在這裏還是要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
當時,安祿山要反。
當時,玄宗也知道。
所以第一張詔書,玄宗遣使,手詔,是在毛紅來之前。
當時的使者叫作馮神威,馮神威宣旨,安祿山不拜,隻微微欠身:“聖人安穩。”
又說:“馬不獻亦可,十月灼然詣京師。”
祿山獻馬,重兵護衛,獻時就是反時,所以玄宗當時說:“延至冬日。”
安祿山是要造反,李隆基早就知道了,實際上李隆基知道得比任何人都要早,說過,玄宗在位四十餘載,這樣的人能是傻子?
這是一個遊戲。
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遊戲,兩個人都在玩著,並且彼此心知肚明,樂此不疲。
此時的安祿山,身兼平盧、範陽、河東三鎮節度使,河北采訪使,被封為東平郡王,坐擁雄兵十五萬,戰馬三萬千匹,還有眾多鐵盟無數死黨,幾乎整個中原以北都是他的天下——
玄宗不動他,還用解釋麼?
所謂養虎為患,玄宗心裏明白,而之所以造成了這樣的局麵,那是因為太子李亨。
且不說李亨,隻說安祿山。
時年安祿山五十有餘,聰明似豬,體型如豬,豬是一種格外聰明的動物。
安祿山不是漢人,不識漢字,表麵上也是個大老粗。
實際上就不說了,裝瘋賣傻,祿山之爪,錦結搖籃,調戲奶媽,胡兒,胡兒,祿兒,祿兒……
那是假的,安祿山當時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一個腦癱。
楊玉環也不是腦癱,李隆基更不是腦癱,三個不是腦癱的人聚到了一處,全天下的人都跟著腦殘。
然後腦補。
這就是權謀,權力的權,謀略的謀,掌握權力,謀取天下,這就是安祿山。
在這一方麵,安祿唯一佩服的人就是唐玄宗,李隆基。
玄宗的天下,是怎麼得來的?
中宗李顯是怎麼死的?太子李重俊是被誰殺的?
韋後。
韋後要做第二個武則天。
然後死了。
被誰殺的?
太平公主是怎麼死的?睿宗的龍椅又讓給了誰?
李隆基。
在這一方麵,在安祿山眼裏,就連李白那樣的人物,那都是白癡。
可笑楊國忠,一天到晚還自赤膽忠心表奏哭喊,說皇上啊皇上,安祿山要造反,說皇上你可千萬不要給他傻了吧唧的樣子騙了啊,那是他裝的,其實他不傻——
玄宗能說什麼?
難道說,他不傻,你也不傻,就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