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一鬥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這是杜工部《飲中八仙歌》中的一段,寫的就是他的好朋友李白,兩個人是好朋友,好兄弟,相互欣賞,惺惺相惜,那也自不必說。
當然今天詩仙到場,詩聖不在,因為哥兒倆是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就是混得不如意。
各種不如意。
當時杜甫也是不大出名,應試不中,困於長安,到處奔走獻賦,期待權貴賞識,一直在長安城裏等了將近十年,就是為了當官兒。說的就是當官兒,那時候叫入仕,不要提文人,文人是什麼?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錯!讀書就是為了當官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說白了就是為了名,為了利,順便為了崇高的理想外帶為了人生的意義。就這,就這一點,彼時天下文人,無人可以得脫,文人,禦用,那才叫作光榮,李白一樣杜甫一樣,天下文人都是一樣——
就在上個月,毛紅來之前,等得頭發都白了,花兒都謝了的候補官員杜大才子終於等到了朝廷的任命,就是河西尉,一個從九品的小縣官兒。
杜甫,不從,原話:不作河西尉,淒涼為折腰。
說白了,就是嫌官兒小。
現下正在發脾氣,鬧意見,說所學無用,不如就死,天天躺在旅館的床上絕食,以示抗爭。
好在今天,杜甫沒來。
杜甫沒來,是因為杜甫根本沒有參朝聽致的資格,李白來了,是因為想要得到參朝議致的資格,隻一心不死,就要當官兒,而且小官兒不要當,要當就得當大官兒,這就是詩仙詩聖哥兒倆共同的特色——
官兒迷,一對兒。
而李太白,之所以會當揚發狂,就地一坐當眾大鬧,自是因其滿懷希望而來,然而瞬間破滅,再次化為夢幻泡影,所以:“來!”
士可殺,不可辱,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調戲?”
李白大笑:“隻不知是,怎生調戲?”
毛紅嘻笑:“隻不知是,你要拚酒?還是鬥詩?”
至此,玄宗方知:“哈哈!”
群臣,無不驚喜,溢於言表,心說又來了又來了,李太白啊李太白,你也不打聽打聽紅姐是誰?敢和她鬥?
瞧好兒吧都!
李白並不知道,無論拚酒,還是鬥詩,在場沒有一個人看好李白:“上酒!”
皇上一揮手,太監呈禦酒,一壺。
倒七杯。
外加一囊,十斤左右。
“古有曹子建,七步能成詩,今有李太白,一鬥詩百篇。”玄宗笑道:“太白啊,你自飲,待得佳句成時,隨口吟來便是。”
李白,大喜:“好極!妙極!”
拚酒,就不說了,居然會有人,和李白鬥詩?
還是個,女人?
哎!
木得說了也,笑歎一口氣,攬過酒囊,拔開木塞,隻待先自痛飲美酒——
便聽她徐徐吟道:“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弟開,紅塵一騎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李白一滯!
這一口酒便未飲下,轉眼望,卻見那廂吃著荔枝,已然喝下第一杯酒:“咕嘟——哈!好酒!”
李白眉頭微蹙,略加思索,便即一驚!
其後,怔住。
這一首《過華清宮》那是杜牧的,晚唐時期人物,李白不認識。
便怔,小杜完了,還有小李:“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咕嘟!哈——痛快!”
兩杯了。
李白略一思量,霍然起身,麵色已變:“絕!”
後一字是,生生吞下!
李白不能相信。
第三首:“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滋溜~~”
這一杯,是抿下去的:“噝————哈!”
李白:“……”
群臣:“妙!妙!妙!佳妙!絕妙!太妃娘娘大才,出口成章啊這是!古有曹子建,七步能成詩,今有花太妃,杯酒皆絕句,三杯了啊,三首!”
三首不叫甚,三百首都有,這一下子就直接給扯宋代去了,當時自是毫無破綻:“嗝兒!”
紅紅打一酒呃兒,也是酒精上頭:“再來,再來,再來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