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眾人等退到山腳的餘力朝抽起油光光的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汗水,再抬頭望向昂立雄偉的飛鳳山時,驚訝的發現半山腰的石梯上已經不見了李保國的背影,心底不由得納悶起來:“那驢日的,剛剛回頭還看見他像個猴子一樣興奮得爬著哩,咋那麼快就不見了人呢?莫不是真的自己獨自一個上去了?”
自言自語小聲嘀咕了一句後,餘力朝又抬頭望了望,至飛鳳山半山腰的石梯再上,便被一些突然吹出的灰蒙蒙的雲霧霧擋住了視線,迷迷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楚,“這該死的鬼天氣,剛剛還好好的,咋說變就變了呢。”他埋怨了一句。
“餘副隊長呀,您看咱們是不是再上去勸勸李隊長啊?那石梯咋看也沒那麼高呀,憑我們剛才的腳程,幾個玄雲觀也該給咱們上到去了呀?還真是見....了。”
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的劉幹事好不容易喘順了氣,有點擔驚受怕的問道,那個鬼字,他沒說敢出來,免得這幫人找不著事幹,給自己幫忙扣上個封建迷信的帽子。
“小子,你說啥?見啥?”餘力朝假裝沒聽明白的反問了一句劉幹事,帶著威脅的口氣,“咱革命群眾就是被封建迷信這顆大毒瘤苦害了幾千年,咱現在是那啥社會你知道不?是那...?”餘力朝一時也想不起到底是啥社會,有些犯傻的抓著後腦勺。
“餘隊長,是,是科學社會主義。”劉幹事眼看餘力朝真有給自己扣帽子打算,趕緊亡羊補牢的補充道,生怕自己哪句話再說錯了,說完後憑住氣沒敢再多說一個字。
“對對對,科學社會!是是是。”餘力朝收回了一臉嚴肅的表情,終於換上了一副劉幹事期盼已久的憨笑,:“看你小子還有一點政治覺悟,這次就不追究你了。”說完後心裏緊緊的記住了“科學”這倆字的發音,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科學究竟是啥東西。隨即嘴角向後一扯,又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那..餘副隊長,咱們現在是等還是上去找呢?”隊伍裏的一個小夥打探性的問道,說完又抬頭望向了迷迷糊糊的飛鳳山,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視線看到半山腰就再也上不去了,依稀還能見到幾隻碌碌飛過的鳥雀時不時傳來幾聲好聽的鳴叫。
餘力朝這時心底可是沒有了上山批鬥的心思,但又顯得有些左右為難,畢竟現在村民們在沒有了李保國的情況下都是以自己為中心了,本想著隨便找個借口就回大壩村的,但此時隊伍裏有人又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搞得他心裏直罵親娘,驢日的二狗子,咋專挑這時候問這種不該問的問題呢。
“這....當然是尊重大家的意思了,大家夥都說說吧,咱們是上還是不上?”餘力朝想了想後對著大家一攤手,自己可算是找到了個台階下,把解決問題的事兒轉手就推到了所有人身上。
隊伍中又開始吵嚷了起來,爬山時的詭異事件在這些迷信心裏依舊十分濃烈的村民裏早就留下了深深的陰影烙印,此時都不免產生了退卻的想祛的想法。
幾番思想跟嘴上的鬥爭後,大家都覺得在山腳等待李保國的回來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也有些個吵嚷著要上山一瞧究竟的,不過話音還未落地,就被幾個手拿掃把的大嬸揪著耳朵給扯了回來。
餘力朝心裏總算是長長的舒坦了一口氣,看來還是懂事理的人兒多呀。
二十幾個人加上幾個大嬸圍著圈兒在山下河溪邊的幾顆大石頭邊坐了下來,開始慢慢敘敘的嘮叨起了家常,時不時還發出陣陣談笑聲,仿佛剛才的事兒從來沒有發生過,農村人的樸實盡顯在所有人臉上,從來不去過多的算計什麼,隻要地裏能種出糧食,入夜能有一張木床入睡,生活便就其樂融融。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談笑中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仍是不見李保國身影下山來,隊伍裏的氣氛開始顯得有點兒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時不時的抬過頭瞄一瞄山上,有兩個小夥直接向山上走了去,也沒有人阻攔,所有人此時心裏也隻剩下一個共同念頭了,那就是能快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