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知道，他的想法與此不謀而合。
我更不會知道，在不久之後的將來，他也會遇到與凱撒相同的情況。
但他選擇了效仿蘇拉，進行公敵通告，以最血腥的方式鏟除異己。而那個他，已於我完全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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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既已回到羅馬，蓋烏斯被推遲了的成人儀式就要盡快舉行。
我早已做好了準備，包括親自按經紗織成了一件丘尼卡，這是傳統中的吉兆。雖然這種古老的傳統如今已不再流行，但我從長輩處得知，當年凱撒成人時，外祖母作為他的姐姐，親自為他織過這樣一件丘尼卡。
所以，蓋烏斯的成人儀式，不僅要喚起凱撒作為父親的責任感，種種細節，也都要盡可能不著痕跡地喚起他對外祖母的記憶。
雖然他已經有了新的情人和私生子，但我賭的，是他還沒有忘記外祖母。他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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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八日，成人儀式的當天，很早就起床了。
我先去洗衣房，查看了蓋烏斯即將披上的純托加③的情況。克麗泰一向讓我省心。她已經指揮兩個女仆，做好了準備：雖是嶄新的托加，還是以堿水和漂白土④幹洗了一次。用刷子細細梳理之後，放在金屬絲籠⑤上，從籠中用硫磺壺噴出的熱蒸汽熏蒸，漂白織物。最後用大型的熨燙機，把織物熨帖平整。
此時，女仆們正忙著用木塊模型，做好托加袍每一部分的垂褶形狀。並把細小的鉛條縫入托加的邊緣，增加重量，讓麵料下垂時的垂褶效果更好。⑥
驗收結果令我滿意。然後，我來到蓋烏斯的臥室。
他已洗了澡，穿著潔白的亞麻長衣，坐在椅子上。女仆正在為他梳頭。
“我來吧。”
我接過梳子，細細梳理他金色的發絲。
他身上有淡淡的甘菊清香，但不是沐浴油膏的味道。
“好了。”我放下梳子，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什麼夢？”
成人時的夢，被認為是一種預兆。
“無夢的夜晚是最好的⑦。”
我笑了。他總是引用別人的話，作為自己的回答。
“不過，我的確做了一個夢。”他平靜道。
“什麼夢？”
“一座完全由大理石建成的城市⑧。”
他總是言簡意賅。
不過我可以發揮想象：“一定很壯觀。大理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之城降臨人間。這是吉兆。”
他卻搖頭道：“昨晚睡前，我翻看了提邁烏斯的《曆史》。書中，把敘拉古稱為‘用黃金和大理石建造的最大、最美麗的希臘城市’⑨。”
果然還是他一貫的冷靜態度。用理性解釋一切，包括釋夢。
我笑道：“你先休息，我再去檢查下要準備的事宜。”
“我去吧。”
我推辭：“克麗泰幫我就行了。”
其實，我也不敢交給他去做。這些事情，他完全沒有經驗。如果放任他去做，肯定會按照便利的原則，把每件事都省略到最簡。
記得我出嫁之前，有一次讓他幫我布置餐廳，結果他把所有的臥榻都重新安排了位置，不再是三張榻一組，因為他認為這樣安排能更合理地利用空間。他甚至認真地建議我，由於躺著進食容易嗆著、也對消化不好，可以添置一些椅子。⑩
從此，我絕不會再讓他碰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