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冷淡的聲音,嗯了一聲轉過圍屏,青艾也隨著進來,感覺自己被頭朝下趴著放了下來,她自如翻個身,眼前正對上一麵銅鏡,青艾朝著銅鏡中看一眼,隻看到一把短劍,沒有自己。
這時有人坐了下來,青艾透過銅鏡,那人正看著她,雙眸幽深而鋒利,青艾避開他的目光從鏡中端詳著,是個古代裝扮的男子,散著黑發隻著了白色裏衣,身形清瘦文弱,臉上無喜無怒神情漠然,青艾從小為防備老胡突如其來的毆打,察言觀色慣了,心想此人性情很難捉摸。
正觀察的時候,那人咳嗽幾聲,她的兩眼又被蒙上,她努力睜大雙眼透過指尖縫隙向外看,就看到銅鏡裏男子的手指正敲擊著劍柄上的兩顆寶石,青艾顧不得眼睛痛癢,呆呆看著銅鏡內,那兩顆寶石是我的眼睛?男子手指下滑著緊捏在劍身上,青艾就覺身子疼痛難忍,再看看銅鏡內,她啊了一聲,那是我的身子?
她用力去掐自己,胡青艾,快醒醒,要遲到了,將自己掐得生疼,可睜開眼,眼前依然是一麵銅鏡,青艾悲歎一聲,這夢怎麼沒完沒了?這時屏風外有人說道:“大將軍,大事不好了。”
大將軍披了外袍,青艾被提溜起來,跟著來到屏風外,被喚做大將軍的人坐下說道:“怎麼了?鄒仝?”
被叫做鄒仝的是位青衣男子,拱拱手道:“大將軍,剛剛收到京中八百裏加急文書,皇上,駕崩了。”
大將軍端然坐著沒有說話,隻手指猛得扣住了劍身,用力捏著,青艾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好半天的靜默後,聽他溫和說道:“知道了,號令全軍縞素舉哀,去吧。”
鄒仝站著不動:“皇上駕崩太子登基,隻怕要對付大將軍。”
大將軍輕哼了一聲:“眼下他要忙著國喪,登基後要抖一陣皇帝的威風,半年之內顧不上我。”
鄒仝有些急:“半年轉眼即過,大將軍要早日籌謀才是。”
大將軍手指輕叩劍身,青艾隻覺頭疼,聽他說道:“何時監軍換了,就是他想起我來了,眼下舉哀要緊,快去。”
看鄒仝不動,歎口氣道:“你都急了,俞噲要知道,他那魯莽性子……”
鄒仝拱拱手:“大將軍放心,他想不了那麼多,我不告訴他就是。”
大將軍擺擺手:“不告訴他也不行,他會覺得不受信任,這樣,夜裏你們兩個,再請來白先生和楊監軍,我們議一議,去吧。”
鄒仝答應著走了,他的手又在敲擊著青艾的眼,青艾忙閉了眼睛,心想雖說是做夢,我也會覺得疼,拜托您這位上古的老人家,輕些,要不,你換一柄玉如意什麼的,怎麼總跟這柄短劍過不去?
大將軍的手終於放開她,捂嘴輕咳幾聲,有人進來說道:“這是剛蒸好的蛇膽,大將軍慢用。”
大將軍說聲放下吧,來人放下出去了,青艾睜開眼,瞧著大將軍微皺了眉頭,拿起桌上毛筆蘸了墨汁,在一張紙上劃拉兩下,拿紙包了蛇膽,往紙簍裏一扔,做了壞事的小孩兒一般,靠在太師椅中得意笑了笑,又過一會兒對著外麵喊道:“好了。”
安伯端著一盞清水躬身進來,大將軍漱了口,拿起盤子上的巾帕擦擦嘴笑道:“安伯,吃了那麼多年,還是苦。”
安伯笑道:“如今好多了,公爺剛受傷那會兒,總得夫人搗碎了,捏著鼻子和著蜂蜜往嘴裏灌,來到邊城後,老奴省心多了”
大將軍笑了笑:“瞧安伯說的,我如今不是小孩子了。”
青艾嗤了一聲,就聽大將軍吩咐道:“安伯,吩咐人燒熱水,我要沐浴。”
怎麼還沐浴上了?青艾咬一下舌頭,快醒醒快醒醒,我不要看裸/男。
奮力掙紮著,對自己又擰又掐,直疼得嘶叫不已,睜開眼依然是那個闊大的屋宇,安伯進來垂手說道:“公爺,水備好了。”
青艾又被提溜起來,跟著繞過屏風來到側室,她被放在浴桶旁的小幾上,滿室白氣氤氳,熱浪撲麵而來,青艾就覺蒸桑拿一般全身舒暢,她高興得閉了雙眼甩了甩頭,又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將軍已脫了外袍,背對著她解了裏衣褪下裏褲,青艾驚得緊閉了嘴巴,卻忘了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