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許杏兒起來後推開窗戶,看見外麵地上居然薄薄的一層白霜,天氣也比前一天冷了許多,晨風吹得她打了個哆嗦,趕緊把窗子關好。
給桃兒找了件厚一點的外套,給兩個小的也換上稍厚的被子,然後自己也在裏頭多加了件衣裳,一邊梳頭一邊出來問:“娘,外頭好像下霜了,咱家的白菜和蘿卜是不是該收了?”
葉氏聽了這話十分意外,推門一看,外頭果然下霜了,趕緊關上門,搓了搓手說:“今年霜下得這樣早?幸好隻是輕霜,是該收菜了。”
許老三宿醉未醒,葉氏找出昨天拿回來的肉湯,隨便下了點兒麵條做早飯,也給包子盛了一勺肉湯拌在包穀麵粥裏,拍拍它的腦袋。
許杏兒照顧兩個小的吃麵湯,鎖兒如今五個月大,已經會自己翻身,有時候會抓著人的手指往嘴裏放,許杏兒慢慢開始給他添加輔食,除了碾碎的蛋黃,還會有少量剁碎的菜泥,栗子的米糊或是麵湯裏,也逐漸開始添加菜汁。
葉氏開始覺得喂這些太早了,但見兩個小的都吃得挺好,就也不再多管什麼。
“哎呀,昨天是白露。”葉氏收拾完灶間忽然一拍腦門,“我前幾天還特意想著,結果昨個兒都給忙忘了。”
“白露咋了?”許杏兒用撥浪鼓逗著鎖兒問。
葉氏懊惱地說:“我忘了種白露蔥了。”
許杏兒把撥浪鼓塞到桃兒手裏,讓她哄著兩個小的玩,起身出去道:“我昨個兒已經都種下去了。”
“還好你想著。”葉氏笑著說,“我可真是上年紀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使了。”
“最近家裏事兒太多了忙的。”許杏兒舀水洗手。
其實白露蔥也並不是非得白露那天種,前後幾天也都差不多,隻不過葉氏素來注意這些節氣,也一直都按著日子做事兒。
在許杏兒看來,葉氏多少有些輕微強迫症的狀態,隻不過這是在古代,壓根兒沒有這種說法罷了。
白菜和蘿卜一般都是要等下了輕霜才開始收,據說落過輕霜的蘿卜會更脆一些,白菜也會更好吃一些。
家裏前後院大部分地方都被開出來了,原本前院種的各種菜,後院種的土豆,等刨完土豆收完菜之後,正好時候種白菜和蘿卜。
今年兩種菜的長勢都還不錯,雖然霜下得有些早了,但白菜都已經包心,蘿卜的個頭也不小。
因為許杏兒力氣小,所以她在前院割白菜,葉氏在後院拔蘿卜。
日上三竿之後,許老三才起身,用井水洗了把臉,見前後院都忙著,趕緊過去幫忙。
許杏兒看白菜已經收得差不多了,便道:“爹,你去把菜窖收拾收拾,等會兒往裏放菜。”
“你爺把菜窖都收拾好了。”許老三把菜窖打開,然後把吊筐用粗麻繩係好。
“那你去後院兒幫我娘拔蘿卜去吧,我這邊快完事兒了。”許杏兒直起腰擦了把汗,把剛砍下來的幾棵白菜搬到一邊摞起來。
許老三幫葉氏把蘿卜都拔完,前院這邊許杏兒也已經都完事兒了。
許杏兒下到菜窖下麵,許老三和葉氏把白菜和蘿卜放進筐裏,順到菜窖下麵,許杏兒在下麵把菜搬出來,擺到菜窖裏的架子上去。
三個人直忙到晌午,才算是把所有要存起來的菜都歸到菜窖裏,需要積酸菜和曬幹的蘿卜整齊地摞在房簷下。
葉氏趕緊洗手去準備午飯,許杏兒看著大白菜,想著之前做蘿卜幹還剩下許多辣椒,想著說不定可以做點兒辣白菜來試試。
“二哥啥時候走?咱是不是得給拿點兒錢或是拿點兒什麼東西?”葉氏倒水和了點兒苞穀麵,在鍋裏用肉湯燉上豆角土豆,在鍋壁貼上餅子,蓋上鍋蓋。
“我聽娘說,東西都收拾好了,本來該是今個兒走的,結果昨晚不是都喝多了麼,所以就說明個兒再走。”許老三說罷,麵色略有些猶豫,“如今還沒分家,咱們若是單獨給錢的話,大哥大嫂那邊會不會不高興?”
葉氏想了一下說:“要不我去問問大嫂?咱兩家給的差不多就是了。”
“去問大娘?”許杏兒把弄髒的衣服換掉,出來聽到這話冷笑道,“她會告訴你才怪,說不定還要在背後說些亂七八糟的閑話。”
“杏兒,別胡說!”葉氏斥道,“怎麼能這麼說長輩?”
“如今二大爺和二大娘和離了,被褥什麼的肯定不缺,衣裳什麼的現在做肯定也來不及了。”許杏兒吐吐舌頭,轉移話題道:“回老家路上估計要走好久,娘給烙些餅子,再給拿一罐子蘿卜條鹹菜,也就差不多了。”
葉氏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也不錯,便點頭道:“我下午去爹娘那邊看看,若是娘還沒準備吃的,那就這樣好了。”
說到這個問題,許杏兒對老家那邊的情況更感興趣,坐在許老三對麵問:“爹,老家那邊好麼?”
許老三表情略有些奇怪,清了清嗓子道:“老家那邊……”
許杏兒見他神色奇怪,越發激起了好奇心,前傾著身子問:“老家那邊是不是還有好多親戚?爺當年為啥不在老家,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