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草稈也都是可以利用的,收起來可以和草泥或鋪草用,糠皮子留著喂牛或是漚肥,實在不行還能燒火填灶用,半點兒都不能浪費。
揚完的高粱裝進布袋子裏,暫時紮好口袋運回家去,許玲子和葉氏最後收尾,小心地打掃著曬場和周圍的地麵,把一些零碎散落還帶著皮子的收攏起來,用石滾字再碾壓一遍,最後又篩出來一小捧高粱。
還有許多揚場時候被吹出去的高粱,都落在場邊的土裏,也要全都掃在一起,用篩子篩去土和沙子,拿回家放在水裏用笊籬反複地撈上幾次,把沙土都洗出去,最後把洗幹淨的高粱,攤在簸箕裏晾曬。
秋收到現在,大勞動量的活計已經結束了,後麵幾日隻要把糧食攤到場上曬幹,就能拉到城裏糧鋪賣掉了。而且今年的收成也很不錯,比之前許老頭估計的還要好上了那麼一成左右,所以全家人都十分高興。
許老頭盤算著說:“今年把苞穀多留些,高粱能賣得上價兒,拉一多半去賣,剩下的再拿些去換豆子榨油,自家少留些吃就得了。”
“就按你說的做就是了,先把拉的饑荒還上才是正經。”許老太太這回難得沒有表示反對,家裏其他人自然就更沒有意見。
曬糧食算是很比較輕省的活計,所以也用不著大人,家裏幾個孩子輪流地去看著點兒,不時翻動一下就差不多了,大人們基本就從繁重的勞動中解脫了出來。
而秋天除了是秋收的季節,也是山裏物產豐富是時候,許家忙完秋收之後,女人們繼續在家曬菜幹、醃鹹菜,地裏的白菜和蘿卜也快到了收獲的季節。
男人們勤快些的就都背著背筐上山,從八月初開始,山上的榛蘑、榛子、鬆子、核桃直到凍蘑等等,能差不多一直撿到下雪為止。
蘑菇拿回來曬幹,裝在布袋子裏,冬天大雪封山的時候,在家燉一大鍋小雞燉蘑菇,是莊稼人忙了一年最好的犒勞。
榛子、鬆子、核桃等幹貨,既可以背到城裏去賣,也可以留著過年的時候給孩子們打牙祭。
許老頭年紀大了,已經不樂意往山上跑了,每天去曬場轉轉,檢查一下高粱有沒有曬到時候,剩下的時間把家裏的地窖拾掇出來,後來又給幾個兒子家裏的地窖也都修整了一番,把有些糟了的木頭換掉,重新加固了一下,說著挺簡單的,可全都收拾完也用了好幾天的時間。
高粱此時也已經都曬好了,許老頭拈起幾個用牙咬咬,點頭道:“行了,裝袋子吧,明天套車進城去賣糧食。”
許家自家隻留出了三袋多糧食,許老頭這邊留了一袋多,許老大和許老三兄弟倆一家一袋,再拿出兩袋去換豆油,其餘的就都裝在了平板車上,準備明天去城裏糧行賣掉。
許老太太本還想給許老二爭取一下,被許老頭一句話堵了回去。
“那麼大老遠的回老家去,就他那個懶樣子,還能背得了一袋糧食回去?到時候給他一袋子糧食的錢,自個兒到那邊再買糧去吧!”
許老太太聽著也有道理,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許老大趕著車,帶著許老頭一道進城去賣糧,順便換了豆油回來。
許是因為今年糧食收得比別人家的早些,再加上今年老許家的高粱的確長得個大飽滿,賣相著實不錯,一共賣了十五吊半,比去年足足多了三吊。
這讓許老頭高興不已,拉著老大在城裏喝了點兒小酒,下晌兒才慢悠悠地趕著牛車回家。
回去的當晚,許老頭就把村裏各家借的錢全都還上,又拎了兩吊多錢去了許杏兒家,進門把錢往炕桌上一放,說:“老三,這錢拿去。兩吊錢還給你丈人家,剩下二百錢,去給你丈人和丈母娘買些東西。”
“爹,有兩吊錢就夠了,用不著買什麼東西。”葉氏見公爹對娘家人這般示好,心裏十分高興,不過還是推辭道,“今年家裏緊巴,老四還要說媳婦,這錢還是家裏留著用吧!”
“你娘家借錢不說,還幫著秋收,之前家裏是沒錢,我也沒啥可說的,這如今有了錢還不表示一下,那人家咋看我這老頭子?豈不是要說我不懂禮。”許老頭認準的事兒,根本不聽別人多說,已經把錢拿來了,那自然就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說完背著手就走了。
“既然爹拿來了,那你就收著吧,過兩天我陪你回娘家!”許老三也十分高興,這事兒說出去自己臉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