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爺子一致要求嚴懲,郭裏正聽罷這些陳年往事,也覺得太過詭異恐怖,直接敲定了如何處置,就趕緊從裏屋出來,站在陽光中才覺得自己重獲新生了一般。
洪家老兩口滿臉期盼地看著郭裏正,希望能聽到一個相對比較好的消息。
許老三和許杏兒都沉默著,但也把目光投向了郭裏正和幾個老爺子。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商議出結果了。”郭裏正表情十分嚴肅地說,“按照村規,行巫蠱之事者,該在曬穀場當著全村人的麵活活燒死,但是……”
郭裏正的話還沒說完,洪老太太就已經癱在地上,洪老頭一臉的呆滯,整個人如同傻了一般,他們兩個年紀大,其實對當年的事情還是有些耳聞和印象的,隻不過想著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而且這次也沒有人死掉,所以心裏懷著一絲奢望罷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全然破滅了。
許杏兒從沒聽說過還有這條村規,乍一聽著實有些吃驚,但是轉念一想,在個列的時候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大忌,有這樣的規矩說不定也是正常。
“但是我們考慮到洪雲年紀還小,洪家又剛剛出了那麼大的變故,隻剩下兩個老人,所以也就網開一麵,讓她自盡好給她個體麵,也把這件事控製在如今的小範圍內,免得引起村裏的人驚慌。”郭裏正說罷轉身麵向洪家老兩口,歎了口氣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你們一定要鬧到官府衙門,到時候說不定連你們和你兒子都要被牽扯進去,到時候可就不是死一個人能夠了結的了。”
洪老太太對自己的命,早就不在乎了,她之前還想著,若真的要處死雲兒,自己還不如跟她一起死了算了,但是一聽到郭裏正這個話,居然還會牽連到已經入獄的兒子,頓時沒了勇氣。
畢竟兒子雖說被抓進去了,但也並不是死囚,過些年自然也就出來了,自己一條老命死不足惜,可總不能把兒子再搭進去了,自己還盼著兒子以後放出來,能夠重新找個媳婦,再生個兒子給老洪家繼承香火。
洪雲完全沒有想到,等待自己的處罰居然是死亡,她整個人都呆住了,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忽然咧嘴發出一串冷笑,格外地詭異。
洪老太太爬過去,一把摟住洪雲,放聲大哭起來:“我苦命的雲兒啊,你到底是讓什麼魘了,居然做下這種事兒,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啊……”
“郭裏正,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們沒什麼意見,就先回去了,真是多謝您和幾位老爺子了。”許老三看到了處置結果,自然也不願意再多逗留,起身準備告辭。
看到許杏兒要走,洪雲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帶倒了椅子撲向許杏兒,張口便咬。
許老三眼疾手快地一把抱起女兒,自己卻沒時間躲開,被洪雲狠狠咬在小臂上,登時鮮血直流,疼得他幾乎叫出聲來,
洪雲也不管自己咬到的是誰,隻用力地咬住不肯鬆口。
馮老爺子上前幾步,伸手在洪雲下頜用力一掐。
洪雲這才身不由己地張開了嘴,滿口染血的樣子格外滲人,喉嚨裏發出一串串駭人的尖笑,整個人瘋了一般,倒在地上扭動著身子,連厚重椅子壓在身上也渾然不覺。
許杏兒趕緊去看許老三的胳膊,一圈牙印雖說不大,但咬得極深,幾乎都能看到骨頭,血肉模糊的,把許老三疼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有沒有水,趕緊衝衝!”許杏兒著急地說,誰知道她嘴裏是不是幹淨,萬一也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可怎麼好,如今大熱的天兒,傷口一旦感染,以現在的醫療水平,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郭老大幫著提了一桶井水上來,許杏兒用瓢舀水,一直給許老三衝洗著傷口。
許老三努力忍著疼痛,傷口周圍的肌肉都在不自覺地抖動,滿口牙咬得咯咯直響。
大夫正好也要回去,過來招呼道:“去我家上點兒藥吧,你傷口這樣深,這麼熱的天兒可不容易好,不過好在已經立秋了,不然更加麻煩。”
幾個人走後,洪老太太還在摟著洪雲大哭,洪老頭在一旁默默地抹淚。
馮老爺子見狀,把洪老頭叫道一旁,低聲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裏難受,但是以你的年紀雖說沒趕上最早年間的那件事兒,可後來燒人的那次,你應該已經記事了才對,這種事情村中有多忌諱,想必不用我告訴你,如今我們一直壓著消息,許家老三也答應不會說出去,我們也是看在你們老兩口本本分分、太不容易的份兒上,才給洪雲留個全屍,多想想你兒子,過幾年人出來了以後,還能再娶個媳婦生孩子,什麼都不耽誤,但若是村裏人知道這件事兒,你們家還能有立足之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