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我們還是來談談你的終身大事吧。”寧天歌推開他走到窗邊,倚著窗欞正色道,“師兄,你說嫌府裏無聊,其實在我認為你是缺個女人,我看你還是早日給我添個師嫂吧。閣裏的部下也希望能有個少主夫人收收他們少主的心,早點抱上小少主,紫翎你說是不是?”
“這事兒別來問我。”紫翎揮了揮柔若無骨的手,象是眼前有隻礙事的蒼蠅。
樓非白輕輕一笑,長腿往榻上一擱,雙手枕著後腦躺在軟榻上,閉上眼睛道:“阿七什麼時候嫁人,我便什麼時候娶妻。”
他的唇邊笑意未褪,輕闔的眼眸看不到他眸中的神色,燈光下,麵容俊逸,五官英挺,微敞的領口顯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膚,怎麼看都是個風流不羈公子哥,可寧天歌心中卻沒來由一悶,轉過身去,看著窗外被燈火映照成寶藍色的夜空。
對麵是與煙波樓平分秋色的醉蓬萊,同樣賓客如雲,同樣做著相同的買賣,卻又有著本質的區別。
從寧天歌的角度看過去,那裏的情景一覽無遺。
年輕漂亮的男子或清俊如竹,或嫵媚似柳,行著與青樓女子無異的舉止,或殷勤勸酒,或撫弄琴弦,還有正當花季的少年,青澀如剛結的果子,未等成熟便被人摘了來沽價待賣。
亦有些自認風雅的客人,不過是喝喝酒品品茗,聽琴音下下棋,似乎更顯得清貴些。
寧天歌淡淡地注視著,人生下來沒有三六九等,然而殘酷的現實卻沒有多少人有能力改變。
眸光一轉,正想將窗門關上,視線卻停頓在醉蓬萊二樓一個窗口上。
許是裏麵的人嫌悶,命人將窗子打了開來,一室的春光也隨著窗戶的開啟而驀然跳進寧天歌眼裏。
在璀璨燈光裏,一抹碧色慵懶而臥,淺笑晏晏,執著碧玉杯的手指比上等羊脂還要潤上幾分,身邊各色風情男子傾力伺候。
“這安王也算是醉蓬萊的常客了。”不知何時,紫翎已站在了她身邊。
寧天歌沒有回應,對於安王墨離,她以前也聽說了一些,但聽說歸聽說,今日親眼見他這般,心裏又不知為何有絲不明滋味。
“要說這安王,可真是讓京都萬千少女既心醉又心碎。”紫翎側身靠著窗台,望著對麵顧自往下說著,“容冠天下,年過二十,尚未納妃,府裏頭姬妾倒是不少,按說不該有龍陽之好,偏偏對醉蓬萊的興趣遠遠大過我們煙波樓,使得姑娘們失望得很。”
“這麼說,這安王是男女通吃?”寧天歌牽了牽嘴角,“既寵幸得了府裏的小妾,又吃得下這裏的清倌兒,倒是叫人開了眼界。”
“這樣的男人多了去了,又何止他一個,要不然,醉蓬萊的生意能有這般好?”紫翎切了一聲,一副不跟見識少的人廢話的模樣,搓著胳膊退回了屋裏。
一直閉目不語的樓非白睜開了眸子,玩世不恭地說道:“阿七,這麼一比較,是不是還是你師兄更好些?說起來,這世上象我這麼好的男人真沒幾個,要不,你就嫁給我吧,也成全了你剛才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