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縊屍(2 / 2)

可是我發現半天了,我還沒有死。就像聊齋裏麵的黃粱美夢中的盧生,在十八層地獄裏麵油炸刀滾,備受煎熬,可就是死不了。俗話說麻雀臨死還撲棱撲棱翅膀,墨魚臨死還吐吐墨。我死也要掙紮兩下子,我一個“懶猴爬樹”一隻腳使勁勾住一樓的窗沿,雙手抓住上麵的繩子,這樣繩套就能稍微鬆動。另一隻腳“蠍子倒爬牆”勾住二樓的窗台。這幾招還是小時候爺爺教的,別看這幾招民間傳統套路,打架不行,要是逃命還真能用得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的雙手被麻繩勒出了鮮紅的血道子。再看頭頂的麻繩上麵都被鮮血染紅了。

“蠍子倒爬牆”雙腳沒控製好,我一頭撞到一樓的窗台玻璃上,撞的我是頭破血流。玻璃碴子紮進我的頭皮裏麵,嘴裏麵還含著一塊玻璃。“呸”我使勁的吐出來。由於繩套鬆動,我趕緊把繩套從脖子上拽出來,另一隻腳由於承受不了我的重量。我一頭栽進樓下的小花圃裏麵。這以前是老憨頭種菜的地方,後來大豁牙子看著這些大頭菜不順眼,非要種花。種花就種花吧!大豁牙子到了花圃市場一看,杜鵑花,百合花,牡丹花……那是百花鬥豔,太好看了!越好看的花越貴,大豁牙子又摳門又要裝藝術。沒辦法,最後買了一大堆便宜的仙人掌,仙人球,大豁牙子這逼裝的實在是高超。還別說這仙人掌種在了二樓後麵,不澆水,不施肥,可就是長得旺盛。就我這一頭全栽進了仙人掌的懷抱裏。

也不知道這仙人掌的刺有沒有毒,反正我是被紮的痛不欲生。我發了毒誓,我非要用開水把這些仙人掌全都燙死,我要報仇!我也來不及疼了,連頭上的仙人掌刺都沒空拔掉。我現在是龜兔賽跑,趕緊往前爬吧!再晚點,小命就沒了。

黑魆魆的夜晚,鉛黑的烏雲奇異的翻滾,隱約的月光,半殘的月軀,如同鋸齒般齜出森森白牙。我就感覺那具女屍,白著眼珠在我後麵,偷偷的看著我,偷偷的看著……我一回頭卻什麼都沒有。我滿臉鮮血的跑到傳達室卻發現老憨頭不在。老憨頭每天都在傳達室睡覺,不可能會離開啊!難道我又在夢中,還是夢遊,還是……。

我急忙的又爬到二樓,爬一步,就滑倒一步,腳下黏滑滑,我低頭一看全是黑紅粘稠的血汙,怪不得那麼滑。就在樓梯口又碰到了那具女屍,吊在二樓的樓梯口,倆眼又開始盯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聽到了有人在我背後唱歌。聲音淒慘凜冽。“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的小鳥在笑哈哈/娃娃啊娃娃為什麼哭呢/是不是想起了媽媽的話/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有什麼心事就對我說吧/從前我也有個家/還有親愛的爸爸媽媽/有天爸爸喝醉了/揀起了斧頭走向媽媽/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媽媽的頭啊滾到床底下/她的眼睛啊還望著我呢/爸爸媽媽為什麼呀為什麼呀/然後啊爸爸叫我幫幫他/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然後啊爸爸舉起斧頭了/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這首歌我小時候也聽過,後來禁止播放了,就再也沒聽到過了。這種奇異的聲音圍繞著我的耳朵,就像蒼蠅來回轉悠。突然女屍猙獰著鬼臉,上下身撕裂分開,嘴裏不斷的念叨“來吧!來吧!”。樹上的烏鴉,銜著滴血的鮮肉,仿佛就是它在唱這首悲傷地歌曲。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什麼都不害怕,腦海裏隻是重複著。

一男一女仿佛是我的父母越走越遠,隻留下了黑森森的背影。我猛的追上去,拽住他們的腿,不停的哭泣,不停的挽留,不停哀求,突然一個尖尖的大頭皮鞋,狠狠的把我踢開。我跪爬著,膝蓋下麵全是荊棘,尖銳的刺痛著,每一根毛血管,都在興奮地漲痛著,如同爆炸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