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句話,定下了基調。派遣官員不說安撫,更不能明著說去挑撥離間,而是教化農耕。這一個農耕,帶過去的可是高產的馬鈴薯種子和先進的種植技術,意味著吃飽肚子,進而就是部族延續和壯大。這等好事,想必西南諸部首領不是太傻,都會搶破頭的想要……這巨大的利益麵前,想挑撥點兒矛盾,甚至挑起幾場部族戰爭,其實不是大事兒。
靖北王秦錚和定南侯趙瓊連忙口稱:“皇上英明!”
心裏卻都有誌一同地鄙視,這位皇帝的黑暗心腸!
雍安帝也頗有些小得意,一臉笑地走下來,招呼著安轡給他更衣,一邊笑道:“臨近五月節,也不知百姓歲月幾何,二位愛卿若是沒事,不如陪朕去街上走走,體察體察民情!”
按說,皇帝邀請,一般沒人拒絕。
可定南侯卻皺了皺眉,躬身請罪道:“皇上恕罪,微臣次女今日納聘,早上出門夫人叮囑盡早回府,若是皇上隻是體察民情,微臣就不相陪了,還望皇上寬宥。”
“納聘?聘的哪家的俊彥呐?”雍安帝立刻起了興致,追問道。
“回皇上,微臣小婿乃是大理寺丞白傳玟長公子白駿奇。”定南侯恭敬回答著,心裏有些忐忑,不知皇帝怎地突然起了興致,跟他話起家常來。
“哦,白愛卿家的公子……好像去年京府鄉試解元也姓白……”雍安帝饒有興趣地話著家常,一點兒沒有高高在上的覺悟。
定南侯眼角微縮,躬身道:“皇上英明。去歲京府解元正是小婿!”
“哈哈……定南侯真是好眼光。愛卿喜得佳婿,可喜可賀啊!”皇帝笑著恭喜,定南侯連聲謝恩,之後跟皇帝告罪辭行,雍安帝笑著應了,並吩咐安轡:“這等喜事既然讓朕知道了,少不得要賀一賀。”
安轡應聲而去,片刻轉回來,捧出一隻小巧卻精致的金鑲玉如意出來。
定南侯自然是謝恩領賞,雙手捧了如意退出去。
這邊屋子裏隻剩了雍安帝和靖北王,楊璟庸神色更是放鬆,一邊讓安轡給他更衣,脫去朝服,換了一身紫色如意雲紋繭綢夏袍,係了嵌玉腰帶,又掛了香囊荷包金三事諸般,頭上除去帝冠,換了一頂掐絲金冠,手裏捏一把前朝許朝雲的山居圖折扇,一身行頭富貴,卻不奢靡,襯著雍安帝一張臉,登時成了翩翩濁世佳公子一枚,說不出的風流倜儻,俊美不凡。
見他如此,秦錚也少不得去了朝服,換了一身蟹殼青的湖綢長衫,沒有戴冠,而是係了條軟腳襆頭。同樣是簡單素雅的衣裝,秦錚穿出來的效果卻讓人忽略了他的英俊,隻覺得肅穆森然……這或許,是他經曆過太多大戰,殺敵何止千萬,身上自然沾染了太多的煞氣。
雍安帝率先往外就走,臨出門了,仿佛突然想起來一般,雍安帝突然回頭吩咐:“喚上趙成芳。”
秦錚微微抬了抬眼,旁邊自然有小內侍領旨,飛快地跑出去。不等雍安帝和秦錚兩人走內宮門,趙成芳已經跟著小內侍快步趕了過來候著了。秦錚瞥了一眼,就見他連官服都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