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聽得那清雅男子緩緩歌道: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好一曲《鳳求凰》。
他聲聲清越,語調溫柔,一下一下敲擊著她久掩的心門。
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多直白的情歌嗎?縱使她素麵白裙唐突闖入他的別院,縱使她剛剛還為別的男人黯然傷神,甚至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卻唱著這樣明白如話的歌。
鳳求凰,他在求她!他要求她!
若是一年前,也許···可如今,到底是與過去不一樣,她亦早已沒有從前的小兒女心腸了。
可不知怎的,卻莫名覺得臉紅心跳,腦中一片混沌,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她輕輕扶額,定了片刻,隨即深吸兩口氣,向著來時小路走去。
身後琴聲卻是久久不散。
想必是陣陣風吹,花林中隱約顯出一條小徑,孟笙歌便也沒了猶豫,斂起裙裾便順著小徑走去,待回到原地已是黃昏時分了。
彼時正是向晚,斜陽落日悠悠,五色霞光似蜀錦一般細細描繪著著園中草木,一地落霞柔柔的覆在園中落蕊之上,亦染上了瑰麗絢爛的顏色,抬眼望去,天色亦是雲霞漫布,一片蒼茫。
她卻無心欣賞這樣霞光耀日的風景,也不再看那鶯歌燕舞之處,徑自走了出去。
出了園子便見紅袖踮著腳向裏張望,見了孟笙歌忙跑上前挽了孟笙歌道“小姐可算來了,奴婢看小姐進去了這些時候還未出來,心中真是要著急壞了”。
話畢又將孟笙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衣冠整齊,神色無異,臉上卻似有幾分未褪去的潮紅,便又小心試探著問道“小姐這是進去做了些什麼?怎的臉上燒著了似的?”
“有麼?”孟笙歌心中本就慌亂未平,聽紅袖這樣一說,忙伸手扶上雙頰。
似乎確實帶著一些心悸過後的餘溫,又想到那執蕭的謫仙男子,那一首讓人心亂的《鳳求凰》,胸中更是不能平靜。
她實在看不透那屋內人,一曲琴歌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
這樣的相遇不知究竟是緣還是是劫,罷了,反正日後怕也是不會再見了,倒不如不說。
“倒也沒什麼,不過就是隨意轉了轉”她垂睫道。
紅袖卻是不依不撓,像是生生要從她字裏行間找到些什麼蛛絲馬跡,語氣也帶了著急“那小姐就沒遇上什麼人?小姐就在園中獨自兜兜轉轉了半日?”。
她想不通,就憑她家小姐這樣的姿容氣度,怎會獨自在園中獨自徘徊半日無人問津?難不成那些個王孫公子個個都瞎了眼不成?
可她卻不知道,今日花會,孟笙歌卻是並未用心。
孟笙歌裝作不懂她言外之意,含笑道“有什麼不妥嗎?”
紅袖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哎,我···小姐你···真是···”
“別你你我我的了,正經上車,我們回去再說”說著便拉了紅袖要往馬車走。
“那今日夜市花會小姐不去了?”紅袖急急問道。
“嗯,不去了”孟笙歌淡淡道。
隻聽得紅袖又是一陣垂足歎息。孟笙歌也不做多言,徑自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