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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右抱著嶽青平出來,發現她眼睛微閉,氣若遊絲,竟暈過去了,趕緊送醫院,一陣搶救之後,醫生對隨右說:“無大礙,傷心過度,身子虛弱,要好好休養。”
隨右看見躺在床上的嶽青平,臉色如雪,嘴唇灰白,仿佛一朵即將枯萎的花,隨右不忍多看,拿起她的手機,打給了賈笑笑。這幾天她得住在醫院才行,身邊要有個人照顧,還有個孩子,也需要人,賈笑笑是她的好朋友,找她來最合適了。很快,賈笑笑來了,後麵跟著金正山,原來賈笑笑決定住在同城等方舟出獄,目前無事,也跑到金正山的手下混飯吃,她正宗美術係出身,要不餓死還不難。聞說嶽青平在醫院,心急火急,告訴了金正山,兩人直奔醫院而來。
隨右見金正山,溫潤如玉,謙和有度,暗中點頭,果然一身君子之氣。
賈笑笑大呼小叫:“怎麼回事,瓶子怎麼進了醫院。”
“她情緒不好,身子虛弱,這幾天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下她?”隨右說,他可沒有忘記嶽青平曾告訴他,眼前這位高挑美女曾背著她從五樓到一樓。
“你放心,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賈笑笑拍著胸膛保證,隨右看見她的胸脯被拍得一顫一顫,笑了,果然是位大喇喇的傻妞。
“她的孩子不知道在哪個幼兒園。”最好能接來。
“我去接,我知道在哪。”金正山微笑說。
“好,拜托你們了。”他遞給她們一人一張名片,“有事找我。”說罷起身告辭。
金正山坐到床邊,見嶽青平毫無生氣的臉,很心痛,他輕輕握住了那隻正在打點滴的手。冰涼,柔弱,這是一隻需要被保護的手,需要細心嗬護的手。
點滴打完,嶽青平還沒有醒來,金正山不放心詢問醫生。醫生解釋說她太累了的原因,才略略放心,看看時間,快要放學了,交代了賈笑笑幾句,去接清兒。在幼兒園門口,卻看到了任之豐,彼此相見,都愣了一下。倒是金正山先開口:“青平在醫院,我來接清兒過去。”
“醫院?”任之豐臉色一變。
“醫生說她需要靜養,身子比較虛弱,而且傷心過度。”金正山看出他內心的煎熬,直接說出了醫生的話,也希望他放心。
任之豐沉默了。她生病了,第一告知的人是金正山,來接孩子的人也是金正山,她是不要他了!她請求隨右帶她離開,從隨右抱著她離開時,她就沒再看他一眼!也是從那一刻起,她決定不要他了!她一直縱容他,縱容他瞪她,縱容他凶她,縱容他逗她,縱容他騙她,甚至縱容他離開她,她一直沒有放棄過他,一直在等他回來,她說,“如果你見到我很痛苦,我會走開,如果你見到我幸福,我會一直在。”可現在,她要走了,不等他了,她再也縱容不下去了!他雙手握成拳頭,任指尖陷進掌心,付來陣陣刺痛。
“麻煩你照顧她,清兒你接過去。”任之豐點點頭,轉身就走。她傷心欲絕,清兒在她身邊會讓她心情好點。
病房裏,清兒朝著嶽青平打針的地方小口地吹氣:“媽媽,是不是沒那麼痛了?”
嶽青平笑了,“清兒最聰明,媽媽真的沒那麼痛了。”她一直怕打針,小時候一聽說又要打預防針,就躲起來,這個時候,任之豐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誰讓她那麼笨,總是躲在同一處地方。他將她拎小貓似的拎出來,還親自動手將她的袖子挽高,露出小小的胳膊來。她拚命哭,結果針打完,他的衣服上全是她的鼻涕和眼淚。氣得任之豐臉色要吃人的黑,狠狠的罵她,磨人的丫頭!現在自己成媽媽了,打再多的針,吃再多的藥,她都不敢吱聲,她得勇敢,得給孩子作表率,特別是身邊沒了那個可以靠著放聲哭喊的人,她隻能將哭喊收起來。
病房的外,任之豐倚在牆上,笑了。他的小兔子,沒了他,果然又勇敢又堅強。換作以前,得哭多久啊。她真的,不需要他了。
賈笑笑從病房裏出來,看見旁邊站著個人,她不認識任之豐,立即問道:“你是來看瓶子的吧,進去啊,她醒著呢。”
任之豐沒有吭聲,也沒有動,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賈笑笑嘀咕一聲:“真是個怪人。”走了,她要去金正山那兒提雞湯,他這會兒走不開。
嶽青平一聽賈笑笑說話,就知道外麵是任之豐。她多想見他,又害怕見他。見到他就想到那些痛苦的傷心的帶血帶淚的事情。不見他,心裏好象有條蟲子在啃齧著她,慢慢磨,慢慢咬,慢慢痛。
任之豐進來了,清兒看見他,要哭:“爸爸,媽媽好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