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樣。”候力城將酒杯捏在手裏,不停轉動。他記得有一回爺爺候勝一問他,“聽說任家那小子與嶽家那丫頭離了?”他當時嚇了一跳,這誰傳出來的呀。他爺爺並沒要他回答,隻是意味深長歎了一句,“任家做得不厚道啊,話說,嶽君來那老頭子會讓他的孫女被人欺負麼?”候力城故作開朗,跟爺爺玩笑,“難道嶽老爺子能從白雲山跑回來算賬?”現在再想爺爺的話和語氣,候力城認為,對於易星月的陰謀,隻怕老人家早有所知覺的,到底薑是老的辣啊。
“你不應該走的,你甚至可以帶小平遠走高飛,但你不應該走的。”候力城輕歎。
任之豐沒說話,吐出一口煙。他是不想走的,可每每麵對她,他就有要窒息要崩潰的感覺,他的母親設計,他的父親明了,他的爺爺也可能明了,這些明了的人都在旁觀,他被蒙在鼓裏,卻充當了母親陰謀中的最有力的工具,不管他有多愛她,這些都不是他能原諒自己的理由。他恨恨地想,你易星月不是要公司嗎,那就讓你失去你的孫子和兒子。一張離婚書,他把孩子交給了小平,把自己丟給了遠方。現在,他既然回來了,就要拿回小平的一切,完完整整地交到她手上。
“要拿回小平的東西,隻怕不容易,你媽易星月女士不是省油的燈。她可是同城有名的女強人,創業典範。”有時候連候力城都不得不佩服易星月,強硬,理智,殺伐果斷,當年僅憑自己一人之力就在同城開創出一片天地,這絕非一般人能做到。“更主要的是,就算你拿到了,小平也見得會要。”
不是不見得,是肯定不會要。任之豐沒有說出來。他想著嶽青平那付淡然的模樣,想起她今天在白雲山聽她對清兒說的“每一塊碑石背後就是一個人,代表他曾來過這世上。或者愛過,或者恨過,但都成了碑石。”多麼淡然,豁達。這個談生死不變色的小女子怎麼會在意那份身外之物,可他不做點什麼他難受,他想,就算以後真的陌路,他也不能事事如了易星月的意。
任之豐垂下眼斂,蓋住眼睛裏的淩厲和陰沉。
一個禮拜後,同城各家媒體鋪天蓋地報道一則消息:“原越豐集團董事長任之豐,創辦越越風投公司”,“金融才子一年後複出,創越越風投”等,標題後麵對任之豐生平事跡介紹,特別是任之豐在華爾街的經曆,成為同城津津樂道的傳奇,在華爾街淘到第一桶金,後來一發不可收拾,曾經創下華爾街個人交易最高業績,一度被譽之股神。
有記者問任之豐,為什麼叫越越?
任之豐說,兩個意思,一是懷念兩位長輩,另是希望公司越來越火紅。
越豐集團第五十五層董事長辦公室,易星月猛地將桌上的報紙摔到地上,越越風投,越越風投,她養的好兒子,終於公開向她叫板了。她頹然地坐回沙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從他那天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聽到他們談話後,他就變了,冷漠,陰沉,原來不愛笑的臉,更加烏雲密布。那時她很擔心任之豐會有過激的行為,甚至暗中戒備,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任之豐開始對嶽青平愛理不理,晚歸、與嫩模鬧誹聞、帶何方方在她麵前親熱。她一邊不解,一邊樂見其成,反正她不喜歡嶽青平不是嗎?看任之豐的行為,她曾經欣喜過,兒子這是在幫她,幫她逼走嶽青平。盡管任之豐此後對她態度很惡劣,從不曾跟她說過一句話,她仍然抱有希望,畢竟母子連心,她生的兒子還能把她如何。
任之豐與嶽青平離婚之日,她不顧身體不適,喝了幾杯葡萄酒以慶祝,從此可以不再看見嶽青平的臉了,那張讓她連做夢都難受的臉。雖然她失去了可愛的孫子,但她安慰自己,孫子還會有的,隻要兒子在。隻是後麵的事情讓她失控了,任之豐丟了一封辭職信就失蹤了,誰也沒有他的音信,到處尋找也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