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向北剛才見她點菜的架勢,就知道她是這裏的熟客。當下也笑,“有錢難買心頭好,自己喜歡就好。”
王美美覺得自己說話過於隨意,於是澀然道,“院長大人,我這人說話很隨便的,經常會說錯話。”
施向北並不覺得她說錯了什麼,見她小心謹慎的樣子,倒覺得她並不如年紀昭示的那麼單純,還是有幾分心機的。
“吃個飯而已,別那麼拘束。”
王美美吃的時候,很文雅,沒發出一點聲音,姿態也很優美。一看,就是經過多次鍛煉的。
施向北有點出神地看著。年輕的時候,他最討厭女人這種姿態,總感覺有些故作高雅。他喜歡那種大口吃飯的,一看就讓人胃口大開。現在的他,倒有些兼容並蓄了。改變似乎和某人有關。腦海剛浮現一個久遠的麵孔,就被他壓下去了。
“看什麼?”王美美天真無邪地問。
如果再小個幾歲,做這種表情是最自然不過了。現在,看著,總有說不出的別扭。
施向北聳肩,違心地說了句,“秀色可餐。”
王美美低頭,含羞帶怯地回了句,“你真討厭。”
施向北全身的毛細孔都張開了,涼風直灌。原本見她外表清純可愛,才動了約會念頭。沒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此後倆人都沒說話。
施向北抬頭的時候,偶爾會觀察她,的確長得好顏色,心裏的那些小疙瘩就不自覺地平了點。
餐畢。
施向北接過侍者手裏的衣服,禮貌地幫她套上。他的這些紳士做派得益於英國的留學經曆。初做時,還有些不自在。經過幾年的鍛煉,如今做起來愈發熟練。
倆人並肩走下樓,就在快到樓梯口時,一位侍者端著托盤從王美美身邊擦身而過。咣當一聲,托盤掉地,菜湯濺了她一身。雪白的外套汙跡一塊塊,看上去,很是刺眼。
施美美臉色立變,“你沒長眼睛呀!我的夏奈爾,當季的,你賠得起嗎?”
侍者惶恐地彎腰賠禮,“小姐,我會給你幹洗好,保證一點痕跡不留。”
“幹洗?想騙我,那些幹洗店都是騙人的,油漬根本就洗不幹淨。快把你們經理叫來。”
施向北站在那,感受到四麵八方的注視,很不舒服。他已經過了需要別人的仰視才能感到自身存在的階段。
輕咳一聲,“王小姐,我正好有個朋友是開香奈兒的,明天你再去選一套,記我賬上。”
王美美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位財神爺,忙掩飾道:“我就是討厭這些人做事不認真。不說說,他們是不會接受教訓的。”
施向北繼續下樓,走到樓梯口下稍微不那麼引人注意的位置。王美美瞪了侍者一眼,跟著下去了。
恰在此時,大堂經理趕來,“施院長,不好意思。這位小姐的衣服,我們會負責賠的。”
施向北點頭,“那好,明天我叫人把帳單送來。”
經理送他們到了門口,才擦了把冷汗。施向北是這裏的貴客,此間老板的嶽丈去年腦部長了腫瘤就是他親自主刀的。在這裏,施向北吃飯是免單的。
這人呀,誰能擔保不生病,所以得罪誰都好,就是不能得罪醫生,何況他還是本城仍至全國數一數二的腦部外科醫生。別說是老百姓,就是當官的見了他,也是禮遇有加。
吃完飯,按老規矩,他送了王美美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