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已經兩天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了吧。
我拿過放在**個頭櫃上的手機,瞥了一眼時間。
現在的時間是18:46。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每一分鍾,每一個小時,每一天,眼睛一閉一睜就這麼過去了。
一個人住,自然是沒有人說話的對象。
小丫頭這幾天也沒有來找過我。
我很慶幸她沒找過我。我現在狀態不好,別人應該用一隻眼睛就能看出我的狀態不好。幸好她沒看到,否則她又要對我一番問東問西了。
起初應該是睡醒了就寫那麼一點點東西,也就寫那麼幾百字。寫不出了,累了,頭暈了,眼睛熱了,我就繼續睡。然後應該是由於餓得有一些離譜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就幾乎一直是在睡了。醒了,頭暈,繼續悶頭睡,手臂都抬不起來。越來越昏沉了。
電話響了。
一直以來覺得這鬧鈴很吵人,但是現在卻覺得意外的很悅耳。像是在鼓勵我起**一樣。
努力的坐起。
真累啊。
脖子很酸。
如果就這樣一直睡,一直睡,會不會睡到死掉呢?
手機震動著,“嗡嗡”的哭著,在**頭櫃上一寸一寸地移動著。在它落地前,我接住了。
按下了接聽鍵。
“哼,還好教育我呢,你不還是去醫院了嗎?”
手機另一頭傳來的是鬼頭的聲音。
“和我說的好好的,自己卻偷偷地跑過去看。做人要厚道啊。”
兩天沒說話了,現在想開口說話,卻連怎麼張嘴都有點不習慣了。
“喂?喂?你說話呀。”
我張了幾次口,感覺了一下口型,才應付道:“聽見了。剛剛睡醒。這幾天沒精神。”
“是吧。真是美人啊,小龍的前女友,真是可惜啊。”鬼頭歎惋著。
“我沒去看他的前女友。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去醫院的?”被他這麼說感覺很奇怪,好像他也去過了一樣。“我朋友的妻子在那裏住院,我在醫院門口正好碰見他,然後就順便去看了看。”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自己的話像是在狡辯。
“這種狡辯就連高中生都不用了。去了就去了,有什麼稀奇的。”鬼頭說道。似乎他已經非常了解高中生。“那家店你還記得在哪裏嗎?我想去道謝。那次運氣還真是好呢。不過下一周實習就結束了。之後該怎麼辦呢?能幫我問一下嗎?”
“你找不到地方嗎?”我明白了為什麼鬼頭會在那附近轉。而也大概猜到了為什麼住在我隔壁的那個女孩會出現在那間店裏了。
她一定是看我和鬼頭的關係似乎挺熟絡,所以想通過他來找失蹤了幾天的我吧。然後她就發現了那裏。因為她有需求,她想要找我。而鬼頭找不到,應該是因為他隻是單純的想感謝吧。
就像有求必應屋一樣。不過對於進去的人,篩選得還真是嚴格呢。
按理說現在,鬼頭應該可以找到那裏了。他現在的願望應該算是聽迫切的吧。不過如果有要實現願望的話,鬼頭應該又會失去什麼吧?隻是他這樣一個人,還能失去什麼呢?以什麼作為代價呢?
隻是片刻間,我的思緒就已經轉了幾個彎彎繞繞。
“你再試試吧。”我這樣回複他。
說過不會再去那裏了。如果又去,我會覺得很尷尬的。不僅僅是“食言而肥”了,而且我的自己的立場似乎也會變得很尷尬。
“算了,你這家夥,唉沒意思。等我找到工作再聯係你吧。話費都要交不起了。女學生太熱情了。”鬼頭說著,掛斷了電話。
他掛斷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和他的通話,幾乎每次都是我先掛的電話。但是這次,他話語裏麵的毫不掩飾的不滿,讓我有一些心慌。
也許,又要失去一個朋友了嗎?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世界和那一個世界的朋友。雖然和那些人交往並不深入,但是這樣的一群怪人朋友,失去了,真的是令我相當懷念。
現在又要失去一個了嗎?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比如“已經少的夠多了,再少他一個也不少”之類的。話雖然說得出口,但是心裏的不自在無法避免的。
感覺靈魂像更加深沉的地方又落下了些許。
低落的心情,在無底洞中繼續下墜。
我放下電話,繼續在**上躺著。
這四個多月來,發生了不少事情呢。
我漸漸的回味著,想著其中的細節,像一個傻子一般“嗬嗬”地笑著。
“呆子哥哥,幹什麼呢?傻笑得那麼沒心沒肺。被打了悶棍?”
溫熱的東西貼上了我的臉頰。
回過神,看見女孩用她的白瓷茶杯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碰著我的側臉。
她像一隻小狗一般嗅著,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還是在尋找著什麼。
“你!又沒吃東西?完全沒有食物的味道。不吃東西,半夜偷偷溜出去,還找了有刺青的女孩不知道做了什麼,哼,三件事加起來,小心我告訴阿姨。”
“隻有第三件能饒過我嗎?”我用手臂遮著臉。
不是倒是因為我太過於對她溫和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完全對我沒有一點點對哥哥的尊敬。
“那就隻彙報第三件?”她這和我學來的賴皮、調侃伎倆,已經幾乎在我身上都用過一遍了。我算是作繭自縛嗎?
“算了,你就彙報吧。”我暫時還沒有什麼辦法戰勝自己的這些小伎倆。“放棄”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我也大概猜到她說這番話的目的。為了那麼一個簡單的目的,居然饒了這麼大的一個彎子來交流,不愧是我教出來的。我也不願去說出她的目的,隻是配合著她表演著。
不過她這樣打岔,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一些。
“那就再加一件,說你欺負我。你覺得怎麼樣。”她坐到了我書桌前的椅子上,趴在椅子的靠背上,頭歪著,雙手摳著椅背,像一隻在耍賴的貓。
我剛要開口,她又繼續搶起了話頭。
“請我吃東西就一筆勾銷。”
她要吃東西是假,要讓我吃東西才是真。
她所有做的,在聞過我房間的味道後,所做的事情都是以這個為目的。
居然還讓妹妹來擔心我這個比她大上很多的哥哥,這還真是有意思。
“我來做凱撒色拉吧。不是很想在外麵吃。你覺得呢?”我問道?
“你要減肥嗎?可以哦。”她趴在椅子上,搖頭晃腦著。“那你要去買菜嗎?我和你一起去。”
“你好好做作業。我自己去。”我翻身,滾下了**,差點沒站穩。
“你,沒有問題?”她說的時候特別強調了“你”這個字眼,說“沒有問題”的時候用的也是升調。
現在,就算後悔當初教她些許厚黑的技巧也已經晚了。我已經孕育出了一個遠勝於我的“怪物”。
我出門時,她已經躺到了我的**上,哼著奇怪的調子。
“我很快回來。”
很快。
這個概念很模糊。
一分鍾也是很快。
十分鍾也是很快。
有時候,甚至一個小時都會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