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和一些怪物的代表。再是滑頭鬼、西王母、九尾狐、大狸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妖怪。這些妖魔鬼怪們都用自己的方式去“鏟”了土。

從我站著的位置能看得很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動作,雖然他們可能送來沒有商量過,但是這個墳墓確實挖的相當的好。深度應該足夠放下兩個這種大小的棺材。

最後,由那位異端審問官帶著那些騎士,墓坑內側和底上擺放了不知道哪裏來的水泥板塊。

該下葬了。

我們將棺材慢慢地放進去後又退到墓碑的後麵。

那些黑衣的牧師們走了過來。八九十位牧師,他們手上捧著那些被翻出來的土,將土一把一把地撒回了墓坑。

就在這些牧師將土撒回去的時候,白華攙扶著那位紅衣主教,走了過來,站在一邊,看著這些牧師們有條不紊地填平這個墳墓。

他們慢慢地一捧一捧地填著,也不知道到底填了有多久,墳墓才被重新填了起來。

紅衣主教一寸一寸地拍著墳上的土,口中猶在念叨著什麼。

“Leblank.”紅衣主教喊到了這位中土的王的名號。“Obelisk(方尖碑).”紅衣主教在說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嘴開開合合了好幾次,像是在猶豫著什麼,發出的音都是有些顫抖的。

“Myhonor(願意為您效勞).”

Leblank說著,蹲下了身子,舉起雙拳,用力捶打著地麵。一下又一下,好像這大地是他的一麵大鼓。

隨著他的不斷敲打,一個什麼東西慢慢“長“了出來。

先是一個尖頭,如同粗壯的石針一般,然後那東西一點一點往上長著。

一個石柱,頂端是金字塔狀的石柱,在Leblank這樣的敲擊地麵的過程中慢慢地被大地吐了出來。

每一次的敲擊,石柱都會往上長幾寸。直到石柱快長到兩米的時候,Leblank不再敲了。

他用路燈燈杆一般健壯的雙臂抱住石柱,就像是在提水桶一樣地往上提。

他的每一提都能拔出兩尺左右的高度。

“噗通”的聲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正在尋找著聲音的源頭,更多的“噗通”聲音響起,而且越來越頻繁。我也不用找了,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

無論是獵人們,怪物們,牧師還是騎士,都對著這個墳墓跪了下來。

“累死我了。”Leblank盡力小口地喘著氣,活動著自己的胳膊。

在這個新墓的邊上,也樹立起了一個方尖碑。

方尖碑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刻了一些什麼。

“唉,結束了。”

白華歎了口氣。

葬禮結束了?

我也鬆了一口氣。

讓我期待了一個月,興奮了三個晚上的活動就這樣結束了。

葬禮的整個過程幾乎可以說平淡無奇。但是這規模之大,我是從未見過的。隻是除了在集合的時候,餘下的過程中,我沒有再有任何震撼到心靈的感覺。

虎頭蛇尾。

我有一種這樣的感覺。

但是這個開頭實在是太令人難忘了。

葬禮結束後,很快就解散了。並不是因為大家不注意禮節,而是相互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吸血鬼不可能去和獵人交流,就像對於教廷來說魔法師們同樣是異端。

隻有那方陣的步行聲還能遠遠地聽見。

“這方尖碑上麵刻的都是一些名字啊。”

在除了我、白華以及七位王外的其他人都離開後,我終於有了機會近距離觀察這個方尖碑了。

方尖碑上密密麻麻刻得都是認得名字、生卒年以及職業。

這個方尖碑很明顯不是為了慶祝勝利也不是用語宗教用途,那麼隻可能是用來紀念的了。

下葬的隻是這麼一個人,為什麼方尖碑上會有這麼多人的名字。

“這裏埋葬的到底是什麼人?”我問著離我最近的、依靠著方尖碑站著閉目養神的Leblank。

“入殮師。”Leblank推倒了一邊的鐵鏟,撿起那個帽子,壓在了自己的臉上。“一個老酒鬼。”

他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他也激動了嗎?在哭?用帽子掩飾著?

我不敢在他的身邊再多呆待著,便去觀察這個亡者的墓碑。

“你知道入殮師有多特殊嗎?”

白華趴在墓碑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的眼睛。

我低下眼,搖了搖頭。

“對於一般來說的世界,入殮師就已經很特殊了,做的人本就不多。對於我們的世界,‘另一個世界’來說,這個職業更加的特殊,做的人,太少了。”他開始踱步。

我也站了起來,跟上他,沿著我們來的方向走著。

“對於入殮師來說,屍體就是屍體。他們活著的時候,是善,是惡,都沒有意義。人死了以後,根本上的狀態,都是一樣的。屍體,就是屍體。連名字都沒有意義。”

嗯,我能明白。

我覺得我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麼。

“入殮師,他們負責的是將屍體整形到最完美的狀態,讓那些亡者們的親人能夠最後見一麵。”

“經驗老道的入殮師,甚至還能,讓亡者看起來和安靜地睡著的人沒有區別。臉上,”白華說著,這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繼續說道:“還能保持著紅暈,嘴角還有酒窩。”

“對於我們來說,他們的意義,更加的重要。如果說,一般論上的世界,人有善之分突的話,我們,更加有,我們不僅僅有善惡之分,而且更加強烈的矛盾,固有的矛盾,存在了上百年,甚至千年的矛盾。比如說……”

“吸血鬼和獵人。”

我明白了。

我明白這個人的特殊性到底在哪裏了。

“他既是吸血鬼的入殮師,也是獵人的入殮師。既是魔法師的入殮師,也是牧師的入殮師。他有恩與所有人。所有人在他這裏都能獲得絕對額平等。那麼這算是所有人來向他報恩嗎?”我問著白華。

“不錯。”白華點著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能算是中立人吧。不過,是亡者們的中立人。”

“確實,這是一趟有意義的旅途。我確實感受到了。”

我應答著,踢著腳邊的石子。

那些人對於他的跪拜,發自心底的。

為一個個人送葬的人,死後有這麼多人為他一個人送葬。

我又深吸了一口氣。

真是不錯的感覺。

“生命是絕對平等的嘛。受教了。”

“不,阿武。生命,作為一個概念,作為一種存在形式,是平等的,絕對平等的。但是如果要算上生命實際上的存在意義,”白華停住了腳步,轉向我,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沒有一個生命是等價的。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