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地這麼快?”我問道。
我很少去注意一個人抽煙,尤其是一個還會害我一直聞著二手煙的人。但是我現在身邊能說話的,近在咫尺的,隻有鬼頭。我很自然地就這樣問道。
“嗯?嗯,抽完了,一會兒到學校附近就不抽了,對小家夥們不好。”鬼頭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準備戒煙的家長在說“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我抽得並不凶,隻是癮有一點大。”
他頭一歪,像是在對我解釋,又像是在告訴我一個事實。
他不像他了。
恰恰和白華給他的提示相反。
人行道的燈亮了,我們穿過馬路。在我們走到馬路正中央的時候,鬼頭又點了一根。
“唉喲!你們兩個別跑啊,這樣是不對的啊。”
一個穿著厚重的皮夾克的瘦小的中年人,愁容滿麵地揮著手,但是語氣裏卻隻有無奈。他腋下還夾著一個牛皮紙袋,不知道在追著誰。
“這一帶是我的地盤,去看看。我說過不許在這裏鬧事的。”鬼頭側了下頭,和我說道。
片刻之前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情,現在又忽然開始表現自己的責任心。
他不自覺地放鬆了嗎?
他會怎麼做呢?我很好奇,跟了過去。
他會不會展現出他自己暴力的一麵呢?但是這裏可是學校啊,要是在這裏被抓到使用暴力的話,估計得進局子了吧?我如果圍觀的話,會不會也被牽連。我想著,走得不禁慢了一點。
“我先去。”鬼頭已經走到了路的另一邊,卻看到我還沒跟上,也許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麼,嘴角動了一下,像是嘲諷的笑。
我還是按照鬼頭的暗示做了。跟在他後麵,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我不敢以朋友自居了,我覺得我現在甚至都不敢多看這個人一眼。
“你們兩個怎麼能這樣子呢!唉!這些都是你們學弟學妹啊!”那個瘦小的中年人伸長了手,勉強抓著其中一個年輕人的衣服的後肩。
看來那兩個年輕人就是他在追的人。
為什麼?
“一邊去。”年輕人以拉衣服,將中年人的手抖開,而他的同伴轉身就是對這中年人一推。
中年人到退了幾步,後背撞到了樹上才沒有跌倒。
“你們這樣,怎麼對得起你們……”
“啪”的一聲響起,像是皮鞭抽在了肉上的聲音。
“兩個兔崽子,給老子跪下!”
敢這麼做的,敢這麼暴力的人,不可能是素不相識的路人,那個人,隻可能是鬼頭。
鬼頭的領帶已經解下,在手裏繞了兩圈,領帶被他像鞭子一樣地握在手裏。寬的那一頭似乎都有了一些脫線的跡象。
一些過路的人、學生和帶著學生的家長已經駐足開始圍觀了。
反觀那兩個年輕人,一個人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另一個捂著臉。
“唉,這個朋友,你怎麼能打人呢?”中年人一邊說著,一手扶樹幹,一手扶腰,慢慢地站了起來。
“老哥啊,他們犯了什麼事兒啊?剛才那一下是替你教訓的。”鬼頭扶了他一把,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兩個年輕人,握著領帶的手臂一甩,領帶又像鞭子一樣“啪”地抽到了另一個年輕人的臉頰上。兩個年輕人也許是由於被嚇到了而忘記了逃跑,像是在等死的死囚一般就在那兒站著,看著鬼頭一步步逼近。一般遇到比自己強的人,逃跑經常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的這兩個年輕人似乎辦不到。
“你們不該向同學收,收,收保護費。”中年人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將那兩個年輕人做的事告訴眼前的這個似乎是剛被釋放的暴力分子。不過他最後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