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粘稠液體堆砌了起來,慢慢形成了紅色的液狀柱體。從隻有我腳踝的高度,變得幾乎和我一般的高。一般來說液體是不可能這樣堆積起來的,我知道能達到這種程度的東西,隻有含矽量較高的岩漿。變得令人難以理解的,不僅是它的高度,還有寬度和形狀。雖然這樣說會覺得有些驚悚,但是確確實實,液體有了一個清晰的人的形狀,就像是一個由流動的紅色油泥構成的人形生物。
“你是誰?”我這麼問了。
那東西沒有回答。
那東西就這樣,保持著和我相當的高度,也沒有任何的異動。
我看著那東西,也不敢動。
驟然,那東西發難了。紅色的如同觸手一般的液體從那東西的背後延伸出,又如同鐵矛一般地一起刺向我。
“噗咚。”
頭有些疼。
這是滾下床了嗎?雖然磕著頭了,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得了腦震蕩吧。隻是都這麼大了,25歲了,居然還會睡覺滾下床,這還真是有些丟臉。
剛才的夢還真是有些嚇人。
背上居然是濕的。若是枕頭或者被子上有濕的,還可以認為是睡覺流的口水,但是背上濕的,也隻可能是那個噩夢了。雖然我並沒有覺得那個噩夢真的能和我曾有過的噩夢相比,也許是因為噩夢做多了,我的意誌上的恐懼已經麻木,我的身體還是能本能地感到恐懼。
看著外麵的太陽,我又憊懶地爬上床。不想動彈,也許是因為出了一身汗的緣故,有一點口幹。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了。
我打開枕頭邊的充滿了電的手機。
11點50分。居然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難得我有這麼好的睡眠,
不可能是隔壁的小丫頭,她現在應該還在考試吧。可能是白華,可能是是七七。
我在高領貼身內衣外套上了一件棕紅色的線織衫,穿上厚重的帆布牛仔褲去開門。
打開門,我發現站在門口的人不是我期望中的任何一位。
站在門口的是鬼頭。
他居然主動找我了。
鬼頭看上去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眼睛周圍有一圈淡淡的黑色,尤其是眼袋,就像塗了淡淡的一層黑色眼影。
“一起出去喝一杯吧,我有點緊張。”他這麼說。
他今天的穿著很奇怪,一身灰色的西裝,裏麵穿著白色的立領襯衫還打著一條灰紅相間的領帶。配上他與我相比顯得略微高大、健壯的身材,就像是那個部門的領導在進行突擊檢查差。
“你緊張什麼?”我反問道。
鬼頭還會緊張?緊張什麼?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嗯……今天,那個……”他一邊說,手上擺出了各種奇怪的比劃,完全不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麼。最後,他一握拳,一跺地,喝了出來。“老子要找到成為教師的機會!”
喝完,他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頓時拉聳著肩,歎了口氣。
“我這種人行嗎?我昨天緊張了一晚上。”他說這,用左手的食指對我比出了“1”的手勢,然後開始揉著自己的眼袋。“今天黑眼圈好嚴重。”
確實,他的眼睛就像是被打過一般的黑色。
他說完,又歎了口氣,輕輕的用頭的側麵撞著我的鐵門。雖然我沒聽過來和尚撞鍾,但是那聲音一定比鬼頭撞門的聲音好聽。
“去吃麵?”我問道。
“隨你吧。”鬼頭朝我臉上吐了口帶著一絲淡淡的煙味的二氧化碳,然後在我鎖門的時候自顧自地下了樓。
我們走在去麵館的路上,鬼頭一言不發地抽著煙,一根接著一根。我雖沒細數,想來也差不多快抽完一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