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鼓剛過,一身男裝的小梅匆匆的走出宅子門。
小梅前腳剛走,莫言後腳就搬進來了。
王管家帶人收拾了東邊的一間廂房,莫言算是正式的在這間大宅子裏住下了。
早茶時間,莫言果然收到景王爺的邀請,還是那間茶樓,還是那個雅間。
蘇景天俊逸依舊,隻是眼眶下麵有一圈淡淡的烏青,一向溫柔的眼神帶著幾分淩厲,“今日蘇某的來意,芸娘許是知曉了吧”
“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我並不屬於任何一邊。”莫言目光灼灼的看著蘇景天。
“那你為何如此清楚我與……那邊的聯係?你到底知道多少?”蘇景天也炯炯的盯著莫言那張帶著幾絲慵懶的嬌媚的臉。
“之前一直是我猜測的,今日被證實了。”莫言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溫熱的普洱茶。
蘇景天的臉瞬間有些僵硬,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擺了一道。
他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整整麵色:“你有什麼目的?”
莫言也不拐彎抹角:“我就是想知道趙竹生到底在何處。”
她甚至拜托雲家都尋不著他的蹤影,隱隱的猜到應該與眼前這人有關。
蘇景天這下是非常的意外,他不動聲色的回道:“我怎麼會知道一個從軍中叛逃的將領的去處?許是投奔敵國了吧。”
她怎麼會找趙竹生呢?難道是,兩人有舊?想到這個可能,蘇景天覺得心裏非常的不舒服。
“哦?如果芸娘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東海吧。”
蘇景天的臉色有些陰沉:“這個,本王怎麼知道?此時是非常時期,芸娘莫要胡亂猜測。”
莫言也沒想過這麼容易就能套到竹生的消息,所以也不再接話。
“芸娘這樣著急找趙將軍,本王能知道是為什麼嗎?”
“他是芸娘一位故人的弟弟,受人所托,想確定他無恙。”
“你……認識她?”蘇景天的呼吸都停住了。
“嗯,交情極深。”
“本王……我怎麼不知她還有你這樣的好友呢?”
“難不成景王爺對她所有舉動都清楚?”莫言意有所指。
“……”
這頓早茶不歡而散。
莫言卻是什麼都清楚了,回想最初對他的愛慕,此時卻是覺得無比的諷刺。
莫言正式的掛牌出堂看診,和言楓兩夫妻坐鎮醫館不同,莫言更多的是出外診,她知道這是小梅千方百計的防著她,和小梅的敵視相反,言楓兩夫婦,小桃小丫與莫言十分親近,尤其是玉秀與小桃,經常不自覺中就把她當成以往的自己。
讓莫言奇怪的是,住進宅子這麼久,卻不見芍藥的蹤影,她曾扮作無意的問過小丫,小丫說曾經看過一個可愛的姐姐,可是突然間有一天就不見了,娘親讓她不要多嘴。
莫言的心沉了沉,說是小梅會對芍藥出手她不太相信,唯一的可能就是芍藥被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白天總會注意醫館和宅子所有人員的出入,一到晚上就躲到景王府查探消息,她發現每隔一個晚上小梅都會從景王府的暗門進去,每次固定一個時辰後就會出來,兩人的談話是在地下一層的暗室內進行,防守極嚴,莫言無法探知他們的談話內容。
但她慢慢的意識到,蘇景天表麵或許不如表麵上那麼簡單,除了蘇家家主,炎烈國的景王之外,他好像還有其他的身份。
蘇景天什麼身份她不在意,她隻在意竹生到底被藏在哪裏。
而醫館內,除了小梅,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竹生的下落,莫言也曾想過表露身份追問小梅,或者直接用武力逼迫小梅說出真相,但一想到小梅的性格,莫言還是放棄了這樣做。
就在莫言開始慢慢的有頭緒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意想不及的事,東海的存在讓追求完美的炎烈帝如鯁在喉,他一道聖旨遞回京城,馬上有五萬大軍抽調過來,一時間整個歸元又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大軍所到之處,都就地貯集軍糧,飽受戰火之苦的歸元百姓再一次為這即將打響的戰爭付賬單,春耕才剛開始,又要征糧,很多百姓家中連種子都被搶去了,一時間,剛冒綠的草頭與嫩芽,甚至樹皮都有人開始搶奪,有一些地方甚至開始有餓死的人出現。
莫言在大軍剛踏進歸元的時候就從醫館離開了,如果她的猜測是正確的話,竹生應該在東海那片區域裏。
至於蘇景天和小梅會如何猜測她,莫言也顧不上了,事態出乎她的計劃,隻能直接去尋找答案了。
走之前她回了一趟風月城,帶走了花花,雲康免不了一番勸阻,雲靖倒是什麼也沒說,送給她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說是以防萬一。
終於,早炎烈大軍一步到達東海邊緣。
莫言深吸一口鹹腥的空氣,望著那片被重重礁石包圍的島嶼,竹生,你是否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