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魄大驚,沒想到黃剛身邊的四人身手如此之高,八尺的距離對方竟一躍而至。偷襲別人卻反被襲!荊仁、荊義來勢之快,讓唐三魄驚出一身汗來。
此時攻敵已是不及,唐三魄想到身後還有十來位同伴,於是他提氣拚命後退!退往屋外!
黃剛適才能喝聲示警,身為文士卻有俠義之心,很對桂延風的脾氣。方才唐三魄陰陽怪氣的說話時,他便知道要糟,便要自店外搶進來,與唐三魄剛好相擦而過。桂延風心下大喜,身形一凝,反手便是一抓,勁風過去,雪花紛飛退避,空中顯出一條無風無雪的勁路來,那軌跡如羚羊掛角,隱含天地至理,神妙非常。唐三魄大驚失色,避無可避,霎時便覺風雷真氣凝若實質,侵入身上幾處要穴,身形不由一頓,自空中直直地摔了下去。
店內卻又是一番情景。唐三魄射入地下的那道紅線雖然不見,但地麵卻有一條微微隆起的土痕往黃剛飛速衝了過去。荊忠和荊信兩人眼神一交錯,齊地迎向那篷烏影,一陣金石交鳴聲後,兩人各自一抖衣袖,兩篷泛著青光的牛毛針反朝唐三魄一行激射而出。唐三魄的一幹手下嚇得魂飛魄散,便要各施絕技四散逃開,但荊氏兄弟含怒出手,牛毛針速度奇快,頓有四人應針倒地,瞬間全身烏黑。
酒和尚見一條土線向黃剛直衝過來,一拂袍袖,將黃剛輕輕卷至身後,怒道:“唐三魄,老衲今日交了個談得來的小友,本不想管你這攤子事,你非要找上門來索我小友的性命,當老衲是紙糊的麼?也罷,老衲今日就出手超度你一回!”
酒和尚一翻手,手上青光閃了幾閃,握著的冰杯暴漲幾倍,變得薄如蟬翼,形狀卻像一個巨大的冰漏。酒和尚抖手間,冰漏像錐子一般直插地麵,正正地罩在那道隆起的土痕上。地上的土層猛地收縮了幾次後不再蠕動,地麵慢慢變高,酒和尚一伸手,冰漏已吸在手中,漏壁上繞了一圈圈的紅線。黃剛離得甚近,看得清清楚楚,那紅線竟是一條條小蟲子頭尾相銜而成,心中不禁一陣惡心。
酒和尚的手又紅了起來,赤焰掌的真氣溢出,冰漏四壁漸漸融合。酒和尚看著黃剛,嘖嘖有聲道:“別看這些紅蟲子惡心,它可是唐三魄的本命蠱幻化而成,是至陰至邪之物,被它纏上可謂生不如死。這蠱蟲尋常方法很難殺死,但碰到老衲的赤焰掌,它隻能認命了!”
酒和尚大聲宣了句佛號:“阿彌陀佛!”手上紅光大盛,隻見冰漏裏麵的紅蟲齊的燒了起來,隔著薄冰看到火光閃爍,冰火交融的場景讓黃剛感覺詭異至極。
躺在店外雪地上的唐三魄身不能動,卻是驀地噴出一口鮮血,慘叫道:“酒和尚,你破我本命蠱,我與你誓不兩立!”
荊忠、荊信截毒針反打唐三魄一行;荊仁、荊義攻唐三魄;唐三魄退;桂延風擒唐三魄;酒和尚破唐三魄本命蠱,這幾件事兔起鶻落,宛如這些人對戰演練過多遍般,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唐三魄的手下人人噤若寒蟬,不敢妄動。
桂延風伸手在唐三魄肩井、氣海上各拍了一掌,收回了風雷真氣,沉聲道:“今日酒大師破你本命蠱,看在你兄長唐一魂的麵上,某家不再為難於你,但你這一身毒功卻不可不收,某家豈能容你再去害人?!”
唐三魄麵如土色,全身骨骼劈裏啪啦一陣脆響,渾身功力瞬間盡失,如軟麵筋般的萎縮在地,兩道毒辣的眼神死死盯住桂延風,嘶聲到:“姓桂的,你好狠的手段!等翠華宮的人來了,看你如何死法。”
桂延風一怔,暗忖:“瀛州翠華宮的人怎麼會插手朝廷之事?素聞翠華宮之人武功既高,行事陰毒,倒不可不防。”臉上卻是不露痕跡,哈哈一笑道:“西山、東島、北漠、南海,這四大武學聖地,某家隻有東島的絕學無緣一會!今日翠華宮若有人來,正好與他一會!唐三魄,某家也不與你聒噪,你帶著這班小兔崽子滾吧,莫要撓了某家與二弟的酒興!”
唐三魄心知桂延風確有叫板翠華宮的資格,但他巴不得姓桂的即刻便死,恨聲道:“多謝桂大俠活命之恩,祝你長命百歲!”口中說著“長命百歲”,眼神卻好比餓極的毒蛇,恨不能將桂延風扒皮抽筋,啖盡血肉。桂延風也不理他,走回馬車旁和車內之人低聲說了幾句話。
唐三魄看了一眼地上四具烏綠的屍體,俱是唐家子侄,心中一陣黯然。想到若非黃剛的大聲示警,說不定姓桂的已經命喪黃泉手裏,心頭一陣暗恨。他默默記下黃剛和荊氏兄弟的姓氏、模樣後,招呼幾名手下拆下酒肆的兩扇門板,一扇疊放屍體,一扇自己受用。扔給崔掌櫃一些碎銀子後,一幹人抬著唐三魄和四具屍體飛奔而去。
眾人見桂延風與車內人低語,神色竟漸漸有些凝重。突聽桂延風一聲長笑,道:“既是如此,二弟何須多慮?今日便與為兄在此把酒言歡,共謀一醉!”
說著一伸手,撩起車簾來。車內閃出一人,白麵少須,相貌堂堂,四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一付文士打扮,舉止間說不盡的儒雅瀟灑。眾人心道這袁文軒當真好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