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劇鬥(1 / 3)

黃剛聽到一陣輕輕的馬嘶聲自風雪中傳來。

所有的道路早已被白雪掩沒了。這樣的風雪中居然還有馬在飛奔,而且不足一匹。

一黑一白兩匹神駒拉著一輛白色輕軌車,沿著被大雪掩沒的官道向酒肆飛奔而來。

外麵雪勢已然緊得讓人睜不得眼,識不得路。

但還是有人能在這樣的風雪中睜眼識路的。

黃剛看見馬車前端坐一人,在這般風雪中輕鬆地控馬行車。但見馬蹄翻飛處,竟隻留下淺淺的車轍,蹄印淡淡若無,瞬間為大雪所蓋,莫非乃是兩匹踏雪無痕的寶駒?

漫天風雪中,兩匹馬電一般地來到屋外。馬夫抬手輕輕拍了一下黑馬的馬背,黑馬一聲長嘶,聲動山嶽。兩馬霎時收蹄,停在門口,巍然不動。

看到雙馬奔來若迅雷之勢,竟在刹那間雲靜風駐,黃剛不由一呆。

良駒為禦,人豈能俗?

馬夫是個四十來歲的壯漢,頭上帶了頂有些破舊的氈帽,帽沿低矮,低垂的麵容在紛飛白雪中時隱時顯,看不真切。但那一襲白衫上麵血跡斑斑,在雪地裏如同一叢頹敗的玫瑰,甚是惹眼,看情形身上衣物似是多日不曾換洗過。

黃剛正自打量馬夫時,馬夫亦舉目向他看來,但見他一副虯鬤斜插入鬢,國字臉上倒無半分凶殺淫邪之氣,但兩眼神蘊如刀似劍淩厲異常,黃剛心裏打了個突,不敢對視,連忙垂下眼去。

馬夫回頭向車內說了幾句話。酒肆外風雪之聲嗚嗚作響,黃剛身無內力,隻能聽得外麵隱隱有哈哈笑聲傳來。

荊忠功聚雙耳,聽到一個粗豪的聲音道:“袁賢弟,到開封柳園口了。這裏有家酒肆,自釀的美酒‘回腸香’甚是有趣。你我二人此番急奔五百裏,那班小狼崽子一路綴著怕也是累得不輕,不若在此稍作休息,小酌一杯如何?”

一名中年漢子朗聲答道:“小弟早聞‘回腸香’大名,恨不能即酌之。今日良朋相左,風雪為舞,美酒盈樽,看大哥席前教賊子五步喋血,豈不快哉!”

粗豪聲音哈哈笑道:“閑弟妙語。這裏雖有些惹人生厭之人,一會兒我將他們攆將出去,倒也礙不了你我飲酒之樂!”說話間仿佛睥睨世間萬物。荊氏兄弟俱想此人好大的口氣。荊忠眼前一花,見馬夫已然站在地上,右手中倒提著一柄黝黑的無鞘劍,身法之快,聞所未聞。

“正點子來了!兄弟們先做了他!”荊忠聽得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輕喝了一聲,身旁衣袂帶風之聲迭起,原本隱在店裏的三桌人齊地向門口竄了過來。十來個人齊地一揚手,長的、短的;輕的、重的;白的、黑的,一大蓬暗器鋪天蓋地般向那馬夫後背卷了過去。

荊忠但看馬夫下車之勢,便知此人武功之高實是駭人聽聞,這十幾人如不偷襲,正麵交手,怕是毫無勝算。黃剛不識武功,看不出馬夫的身手高低。但他為人磊落,最是見不得這種背後暗算的卑鄙之事。這許多人同時出手,暗器像雨一般潑了出去,馬夫焉有命在?黃剛大急,不由喝了一聲:“小心!”

馬夫伸出左手正要挽起車簾,讓出車中之人,突聽身後有人大聲示警。微一凝神,聽得風雪呼嘯聲中,身後金屬破空之音絲絲大作。

馬夫冷哼一聲,側過身子右手黑劍挽了個奇異的劍勢,黑色劍花一朵接一朵的在雪白空中綻放,最後竟現出一個黑洞來,洞內叮叮鐺鐺響聲不絕。馬夫劍勢一收,一個巨大的鐵球落下地來,砸進雪地裏,顯出一個大坑來,坑邊的積雪上頓時顯出一片碧藍色,那些暗器上麵竟是喂有劇毒。

馬夫轉過身來,目光如炬,透過飛雪直射進酒肆,掃視酒肆中的眾人。馬夫目光在黃剛身上稍停,嘴唇蠕動了一下。黃剛即聽得有人在耳邊輕聲說道:“某家多謝小兄弟示警!”黃剛見其他人並無反應,這種傳音之術當真匪夷所思,心下暗自駭異。馬夫冰冷的目光自荊氏兄弟、酒和尚、道士、兩名異域年輕人、崔掌櫃和小二等人身上一一掃過,眼中精光閃動。黃剛見崔掌櫃和小二麵色青白,顯是心中緊張。

雖然店內眾敵環伺,馬夫毫不為意,朗聲道:“酒和尚,想不到你也在這裏。鬼黴道人幸會!”酒和尚宣了聲佛號,垂下眉頭。那道士道號實為天梅道人,乃是水月派的頂尖高手,因其心胸狹窄,鬼神得罪了他都要扒下層皮來,被人背後戲稱為鬼黴道人,但他師門隱秘,武功絕高,從無人敢當麵如此稱呼。天梅道人臉色一青,冷哼一聲,自忖不是這人的對手,目光閃動間,將一腔怒火強壓了下來。黃剛見那馬夫顧盼之間,氣宇飛揚,暗暗為之心折。

那馬夫目光又是一轉,神光炯炯地望向兩位異域人士:“天劍地刀,神鬼三招。看來禿鷲羅鋒和白鷹鐵達的絕技都傳給你們啦?他們故去了嗎?”眼神中似是有些黯然。

那兩名異域之人神情一窒,沒想到此人一眼就認出他們的來曆。其中持劍之人稍顯老成,躬身說道:“小子呼陽平,今日攜師弟鐵木曲奉師命前來拜會前輩,前輩當真目光如炬。小子師父羅鋒,鐵師弟是鐵達師叔的獨子。托前輩的福,兩位老人家身體俱佳,正在閉關修煉,閉關前特命我與師弟為前輩帶來新創的三招合擊之術,加上以前的三招合稱‘神鬼六招’,看前輩能否再破六招聯擊?師父和鐵師叔曾言道,當世之上若還有人能擋得這連環六招,此人非前輩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