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何進暗使人鴆殺董後於河間驛庭,舉柩回京,葬於文陵。
漢靈帝劉宏乃是董太後親生,不過既然過繼為竇太後為子,那麼應該以竇太後為母。為帝,迎養生母是可以的,但是尊稱為董太後,卻是不對的,要不然劉宏的親生父母,解瀆亭侯豈非應該是太上皇了?當時也沒有人進諫,也不敢。
卻說董太後大喪之時,何進托病不出。司隸校尉袁紹入見何進曰:“張讓、段珪等流言於外,言公鴆殺董後,欲謀大事。乘此時不誅閹宦,後必為大禍。昔竇武欲誅內豎,機謀不密,反受其殃。今公兄弟部曲將吏,皆英俊之士;若使盡力,事在掌握。此天讚之時,不可失也。“何進曰:“此時暫且不說,待日後商議。“
左右密報張讓,讓等轉告何苗,又多送賄賂。何苗入奏何後雲:“大將軍輔佐新君,不行仁慈,專務殺伐。今無端又欲殺十常侍,此取亂之道也。“何太後納其言。少頃,何進入白後,欲誅中涓。何太後曰:“中官統領禁省,漢家故事。先帝新棄天下,爾欲誅殺舊臣,非重宗廟也。“何進本就是沒決斷之人,聽何太後言,唯唯而出。袁紹迎問曰:“此事若何?“何進曰:“太後不允,如之奈何?“袁紹曰:“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來京,盡誅閹豎。此時事急,不容太後不從。“何進曰:“此計大妙!“便發檄至各鎮,召赴京師。主薄陳琳曰:“不可!俗雲:掩目而捕燕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誌,況國家大事乎?今將軍仗皇威,掌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誅宦官,如鼓洪爐燎毛發耳。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卻反外檄大臣,臨犯京闕,英雄聚會,各懷一心:所謂倒持幹戈,授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亂矣。“何進笑曰:“此懦夫之見也!“傍邊一人鼓掌大笑曰:“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議!“視之,乃曹操也。曹操對何進曰:“宦官之禍,古今皆有;但世主不當假之權寵,使至於此。若欲治罪,當除元惡,但付一獄吏足矣,何必紛紛召外兵乎?欲盡誅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敗也。“何進怒曰:“孟德亦懷私意耶?你雖是宦官之後,我不牽涉你等“曹操無奈退曰:“亂天下者,必何進也。“何進乃暗差使命,齎密詔星夜往各鎮去。
曹操鬱悶,徑直來尋徐瑞,見麵便嗬斥徐瑞:“子榮賢弟,你貴為三公,又是車騎將軍?怎麼奈眼睜睜的看著外戚如此禍亂漢室嗎?凡是都是不語,你到底是何居心?辭官也是如此?你就這樣甩手了?”
徐瑞趕忙拉著曹操入內房,落座說道:“孟德兄,我現在不過是個布衣百姓,就是這宅子,隻怕也是要收回了。且不說這個,以你的了解,大將軍會聽從我們的建議嗎?”
曹操無奈道:“那也要盡心勸阻,怎可如此荒唐行事,哎,子榮賢弟,如今奈何?”
徐瑞道:“這漢室啊,外戚、宦官。先前大將軍竇武被宦官曹節誅,而今宦官張讓將被大將軍何進誅。誅宦官呢,沒錯。何進是否誅得了,還是難說?張讓豈是那麼容易對付,此事我勸孟德啊,還是不要插手了,你管不了,也沒人聽你的。我就更不管了,我雖曾是位列三公,但是你知道,我是孤家寡人,這朝中怕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除了你。所以啊我也是人微言輕,孤掌難鳴。如今啊,隻怕連官宦家的門都進不去了。隻是這招引外藩,大大的不妥,隻怕這外藩呀,得此詔令,會聽話的來,隻怕見到洛陽的繁華之後,不思歸去也,那才是真的禍害。”
曹操聽聞,也是無奈,歎息:“外藩奉詔進京,曆來多為禍亂之由。何進此番乃是大錯特錯,手握重兵之人,占據洛陽,滿朝文武,隻怕都是刀俎之魚肉。若是尹伊、霍光之德才倒也罷了,這董卓是什麼人?六郡良家子?無非就是各武將之後,久在西涼,多與羌人為友,乃是反複無常的小人,洛陽之繁華,必使得不願歸去。哎……為今之局勢,難道真的是要漢室大亂了嗎?”
“孟德,我且問你,你我皆知,獻帝鍾意陳留王劉協,當今陛下乃是何進強附上去的,雖以即位,卻無詔書。他日誅得官宦,若得先帝傳位陳留王的詔書,當為之奈何?我若是董卓,一旦尋到此詔,必定行廢立之事,原因無非是:身受清君側之功,手握重兵,以詔書行廢立之事,忠於先帝,立新君為開朝之首功,必為尊三公之上,重兵駐紮京畿,這洛陽便是董卓的洛陽了……”徐瑞深沉的道。
曹操聞之,心頭一緊,隨後愣了半晌,卻不說話,起身而出,卻不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