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琴聲之源,進入大門,飄過青石板路,正對著是一間大屋,屋宇方正,青磚砌就,上有雕花瓦當,屋中央是一個大大的香案,香案後懸著孔夫子的畫像,黃銅香爐中插著幾枝香,嫋嫋香煙緩緩上升,浙浙散開,穿過旁門,矮幾滿滿書卷,坐墊分散四周,十數個學子靜坐。造型精美的古琴,輕輕撥弄琴弦,起了一陣風,吹起老者的發髻,忽而“嘣”,弦斷一根,琴聲戛然而止,眾人皆醒。為首一灰衣長髯老者,笑道:“風起弦斷,當有高人,門外聽琴也,快請。”
徐瑞正聽的舒爽,忽然琴聲戛然……徐瑞咯噔一聲回過神來,何以弦斷?正下馬欲敲門,門而自開,一小書童,“果然有貴客來訪,我家先生有請。”小書童恭迎。“何以果然?”徐瑞問道。小書童邊引邊具言告之。徐瑞一人,踏著青石板,一步步……咚…咚…咚,抬頭仰望正堂,挺身漫步,等階跨門而入。眾人皆目視徐瑞,雖身著麻衣,但見龍軀虎步,昂首闊立,錚錚然似有廝殺之聲;俊秀文雅,舉止合體,兮兮然似有書聲縈繞。
“果然是文武雙全之大才,老夫未能起身遠迎,願意賠禮”老者拱手。底下有些小唏噓和騷亂。
“遊方閑人,何敢勞煩大賢相迎,請恕竊聽琴聲之罪。”徐瑞亦回禮。
老者笑道:“先生若是閑人,我等亦不知閑人是何?琴音本就是為求知音而作,何以為竊?”
“水鏡先生,真乃當是大賢之人師者”徐瑞敬道。
“先生謬讚,司馬徽慚愧,然先生何以知徽?”
“琴音也!”徐瑞說道。
“哈哈哈……我當引為知音也。於琴音,先生知我。如今我也知先生也。”司馬徽笑道。眾學生小騷亂。
水鏡先生接著道:“適才風起弦斷,定是有高人來訪而未得入。而後聞得步伐穩而重,鍵而有力,有戰場殺氣,是以為大將之才。帶至近前,卻如此文雅,顧盼神飛,眼中有環宇,胸中有乾坤,卻又是大文之才。觀先生之年齡,不過二十也。據知禮儀,卻氣勢雄渾,當為高位者之威嚴。是以雖不認得,曆數大漢年輕天才英雄之輩,獨此一人耳,哈哈哈~”重學生私語:夫子何以如此之高的評價,但看年齡相仿,心裏有些不服。
“夫子,看此人年輕輕輕,不知為何夫子評價如此之高?就是叔父文若,堂兄公達,亦未得夫子如此稱讚,我等心裏不服,願請教一二。”一荀家子出言。
司馬徽亦笑詢徐瑞:“先生可否指教一下老夫眾學子?”
徐瑞亦謙:“指教不敢,願相互切磋,共同進步。”
司馬徽拜曰:“如此多謝先生了,爾等皆可詢問,當以我之禮敬之。”眾人欣喜而應諾。
荀家子當即第一個問道:“夫子說先生高才,不知習得何書?拜得何人名下?”
徐瑞笑道:“夫子謬讚。我曾於山中遇一隱者,茅舍前坐聽三年,僅此。卻未聞何書,恩師名諱。”
荀家子聽聞大笑:“我等今日好奇,不知三年旁聽,所言為何?可為官呼?”
徐瑞笑道:“廣博而雜,淺嚐輒止,未求甚解。然教我行天下,以德合,以信守,以仁行,以義居。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是以:發上等願,結中等緣,享下等福;擇高處立,尋平處住,向寬處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不知當如何為官。”
眾人細細,非常之語,說的很是平淡,卻是很有哲理,荀家臉紅而不言語。
“學生戲忠,請問先生,先生若為官一方,當如何?”戲忠,子誌才,問道。
徐瑞欣喜:“為官者,造福一方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宅,饑者有其食,寒者有其衣,患者有其醫、幼者有其幼,老者有其老。互敬互愛,無高低貴賤之分;平等公正,皆理是非曲折之度。為官之願,之所有求也。”
“學生荀諶,請問先生,聽夫子說先生也上過戰場,不是為將者何如?”荀諶,子友若,問道。
徐瑞又喜:“為將者,修武知兵,外鎮守邊關,以驅外族。內屯郡縣,以安百姓。為將不是為了功勳而徒增殺戮,而是以殺止殺,豈不聞不戰而屈人之兵,乃為上策。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戰爭總是殘酷,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學生陳群,請教先生,當以何說治百姓?”陳群,子長文,問道。
“自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士為重,農工商等諸家皆凋零,予以為不甚妥。雖以教化為先,但若無百家,何以農耕、何以織衣、何以為房、何以為兵?但凡學派皆有精華和糟粕,當博采眾長,推陳出新,審時度勢,與時俱進。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學生郭嘉,請問先生何誌?”郭嘉,郭奉孝此時隻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徐瑞看了片刻,“奉孝問我何誌?”緩緩遙望著天空緩緩而道:“曾經我隻是一個少年,一家五口過的清貧,卻也是很和睦。我八歲那年大旱,幾乎顆粒無收,為了養家糊口,父親帶著我上山打獵,我跌入山澗,臥床兩月。這兩月裏,我就想啊想啊,最初是想,如何能讓我一家人吃飽,後來我做到了。又想如何讓全村人吃飽,後來我也做到了。幾年後我拜師學藝,小成遊曆天下,見到有太多我百姓像我童年一樣淒慘,於是我也想如何能讓他們也過可以過的更好……無論現在,還是以後,這個便是我的誌向,讓所有漢人都過的更好。”徐瑞淡淡的訴說,有人冷哼、有人長歎、有人淚眼、有人平靜……
“我等今日受教了,請教先生名諱?”不少學子齊拜。
“河東楊人,徐瑞徐子榮。”
眾人大驚……司馬徽捋髯頷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