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葉葉罵著自己,心中極為懊悔,想著去找陳來,可是又不敢。
突然,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她一站而起,迎上前去,“來哥……”
當看到來人時,她一下子站住了。來的人不是陳來,而是董澤軍!
“葉葉,你好像很難過啊?”董澤軍輕輕用後背倚上門,笑了笑,參差不陳的牙齒在燭光下發著光。由於是第一次說出這樣溫和的話語,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又有些讓人恐懼的陰冷。
錢葉葉頓時往後一退,冷著臉,斥責道:“董澤軍!你擅闖俺的內室,就不怕俺去找統領大人嗎?恐怕到時候會治你死罪!”
董澤軍冷冷一笑,走上前,“葉葉,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那份心去管別人的生死?”
說著,從胸前拉出一條深紅色的絲綢短褲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這個……是你的嗎?”
錢葉葉一愣,不敢相信他已經見過陳來,又往後退了退,一直退到牆壁上。
董澤軍晃了晃手中的短褲,冷笑道:“你也知道白茹藥的兒子喜歡你,她也想著讓你成為她兒子的小妾,要是我把你和陳來通奸的事告訴她,恐怕你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吧?”
錢葉葉咬了咬嘴唇,低頭不語。
董澤軍哼哼一笑,又上前兩步,“葉葉,隻要你從了我,我會幫你拿主意的……你也知道我有後台,我保你安然無恙。”
錢葉葉知道他背後有靠山,但是也知道他的話一句也不能信,指向他,咬牙道:“董澤軍,誰不知道你是卑鄙小人!再敢上前半步,俺就砍了你!”
拔起身邊的腰刀,指向他。燭光搖曳著,照在錢葉葉的鋼刀上,使鋼刀的影子投在牆壁上,輕輕晃悠。
董澤軍站住了,看了看她手中的刀,嗬嗬一笑,“葉葉,你這是何苦呢?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盜賊是誰?隻要我在統領大人和護法大人麵前說出他是誰,恐怕你們倆的小命都會沒有吧?我再美言幾句,恐怕你的九族都得跟著你升天吧?”
錢葉葉看他仍往前走,跟他繞起圈子,退向門口,試探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董澤軍笑了笑,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著她,“葉葉,你說呢?”
自信地說笑著,他看向錢葉葉的小紅床,將她的紅枕頭抓起來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摘下腰上的鋼刀,脫去外褂,然後往床尾一坐。
錢葉葉握著腰刀,放在脖子上,眯著眼睛蔑視著床上坐著的人。
董澤軍又側一下身看向錢葉葉,歎口氣,“美人兒,你以為你自殺之後,你的身子就不屬於我了嗎?……天快亮了,我們可得抓緊時間啊。”
“抓緊時間?我這不是來了嗎?”一個男人答應著輕輕推開房門走進來。
錢葉葉一看是陳來,兩步跑上前抓住他,推著他想把他推出去,“你快走,聽到了嗎?你快走。”
她想著兩個人遭殃不如一個人遭殃,手上用著勁兒,急得兩眼落淚。因為一隻手還握著刀,她隻能用一隻手推他。
陳來來的目的就是要給她解圍,豈能會離開?看她心裏關懷他的安危,咧嘴一樂,捧住她的臉給她擦眼淚,“葉葉妹妹,我要跟董師兄談一談,你看他都已經站起來了。”
盡管背對著他們坐著,但是穿著白色的內衣,董澤軍的臉上還是頗有些狼狽。一樁好事就這樣被攪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握起床頭櫃上的腰刀。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談的,還是讓你見識一下地京山的刀法吧。”
說著,他輕輕拔出刀刃,看向薄如寒霜的刀鋒,轉過身,看向站在門口的陳來。
突然,他感覺到胸口悶悶的、沉沉的,低頭看去,看到胸口上已經刺出一個血淋淋的刀尖來!
他極為詫異地看向陳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從錢葉葉的手中拿過鋼刀,更不知道他是何時扔出的鋼刀,甚至他都沒有聽到鋼刀劃破空氣的聲音,更沒有感覺到鋼刀刺透自己的後心!
發光的刀背,流血的刀麵,散發著熱氣的刀尖,在他的胸口上形成一副極具衝擊力的圖畫。
一切都是那麼深不可測,一切又都是那樣真實!
他死死地瞪著站在門口正在用小指撓著頭皮的陳來,不敢相信他身為一個百旗京的護法弟子怎麼會擁有這樣神出鬼沒的刀法!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來地京山?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對他下手?
他的嘴角淌出一道血水,無聲地往下流淌,流到他手中的泛著明光的鋼刀上,又順著刀刃往下快速流去,而胸口上的鮮血流的更快,流淌成一條小溪,到了小腹下分為兩條支流,分別湧向兩條腿。
最後,他不隻是讚佩,還是後悔,發出人生的最後一句感歎:“好快的……刀。”
撲通一聲,他歪到床上,脖子僵硬,兩個眼睛還圓瞪著。
此時的錢葉葉傻了。她不是見到殺人的場麵犯傻,而是她不敢相信陳來可以殺得了地京山上的堂主弟子,不敢相信陳來竟然敢在她的臥房裏殺人!
太突然,也太不可思議!
可是現實就擺在她的眼前。
當恢複清醒的狀態,她抓住陳來,淚流滿麵地瞪向他,身子一竄一竄地晃著他哭道:“陳來,這回我們闖大禍了!我們闖大禍了!我們殺了白茹藥最信賴的弟子,這是在送死啊……這是在送死啊……”
陳來靜靜地看著她,一直看到她平靜下來,指著床道:“你是我的女人,現在一個男人都坐到我女人的床上了,還想著害我的女人……你說我有更好的選擇嗎?”
又拍了拍她濕漉漉的臉蛋兒,“死的不就是一個堂主弟子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你讓人去通知白茹藥,讓她過來察看,你就說董澤軍偷偷跑進你的房間內要圖謀不軌,你這才偷襲他,到時候白茹藥也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