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行之道,更接近於實用主義,不讓一切僵化,講究“權變”之道。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何須還有太多顧忌?阿大對他忠心耿耿,他又怎能讓這等忠仆受到欺負?就算是得不到鍾奇的認可,得不到“節”的寶物,他也不能隨隨便便放棄。
想明白了這一關節,葉行遠仰天長笑,威嚴道:“爾等欺行霸市,恃強淩弱,還不幡然醒悟,更待何時!”
清心聖音火力全開,那幾個越國年輕人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隻覺得腦中嗡然一響,突然感覺到自己真的是禽獸不如,怎麼做得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
看著阿大身上的傷痕,他們更是後悔無及,跪倒在地,淚流滿麵到:“小人行事,何等醜陋,幸得君子教誨,吾等悔悟了!還請君子重重嚴懲,方能稍稍減去我們的罪孽!”
他們磕頭如搗蒜,真心悔過,額頭一片烏青,看得阿大都呆了。
葉行遠一笑,伸手將阿大扶起,得到他的諒解之後,才將這些越國人斥退。對阿大拱手一禮,歎道:“你勸我的都是金玉良言,可惜我一直未曾細細體悟,以至於累你至此。今日我已悟道,之後斷不會如此,請受我一拜。”
這不但是為了感謝阿大不離不棄的幫助,更重要的事他的行為,對自己悟道的幫助。
阿大手足無措,連連搖頭道:“公子,折殺老奴了,這怎麼敢當!”
葉行遠直起腰,笑道:“從今日起,海闊天空,咱們就離開越國,前往北方吧。”
鍾奇是鍾奇,葉行遠是葉行遠,各有各的執著和堅持也就是說,有他自己的“節”。
軒轅五十五年冬,葉行遠版“鍾奇”終止了自己在越國大湖邊牧羊的日子,泛舟北上,一路往燕國而去。
燕國此時文君在位,求賢若渴,鑄黃金台招攬天下人才。年前有一老先生名叫徐周的,被文君封上大夫,賞賜千金,有“千金市馬骨”的美譽。
葉行遠正是要去燕國招賢台,他與鍾奇的選擇不同,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越國南蠻之地,他們對這個人質早就不再關心,縱然走失,也不放在心上。在天下這個範圍之內,更沒什麼人關注區區一個沉寂了許多年的落魄貴族。
但在洛邑,聖人在席上忽然睜開了眼睛,麵露微笑。
高華君隨侍在側,好奇問道:“老師何故歡喜?”
聖人笑道:“你的好友,終於走出了自己設置的藩籬,從此海闊天空,定有一番作為。”
高華君一愣,他的好友不多,大多都是在洛邑求學的師兄弟,一時沒反應過來聖人指的是誰。良久才一拍腦袋道:“老師說的,是鍾兄?”
聖人點頭道:“他已離開了越國,恢複自由之身,若我所料不差,他必北往燕國,求其大節。”
大節?高華君琢磨半天,不明所以,再問聖人,聖人笑而不語。他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滿心為葉行遠歡喜,默默禱祝他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