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不到半英裏的地方,“伊斯班約拉號”赫然在目。我又回來了?他們會抓住我的!我睜大眼睛驚呆了,不知所大船扯著滿帆,主帆和兩張三角帆都掛得高高的,白帆被陽光一照,耀眼奪目,潔白如雪。它張滿了風,向西北航行,大概是想繞回錨地,但它的方向愈來愈偏西了。糟了,他們是來抓我的吧?我不禁想。
最後,它的船頭卻對準風吹來的方向,逆風航行,船靜止了,帆貼在桅杆上嘩嘩直響。
“真是些十足的混蛋,這麼停船,斯莫列特船長知道肯定要氣死。”我心想。
大船又轉了方向,張滿了帆,飛快地跑開了,接著又逆了風,停住了。
它就這麼來來回回地在海上兜著圈,它向前後左右、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亂撞,然後又回到原來的狀態。
船上難道沒人掌舵嗎?
人都哪去了?
是醉得爬不起來了?
都逃跑了?
要是我能爬到大船上,也許可以把大船弄回到我們的手中。
明顯,大船和小船同被一股暗流帶動著,但好像大船的行為有點神經質,每次在風口處都停好長一段時間,即使是沒有倒退一步,也寸步未盡。
我要是緊劃那麼幾下,肯定能追上它。
舔舔幹裂的嘴唇,想起大船上的淡水桶,我鼓足勇氣,猛地一下坐起來,海水立刻就湧了進來。
我小心翼翼地平衡著船身,奮力向大船劃去。
有一次一個大浪衝過來使小船積了許多水,使我不得不停下來,心裏焦急得像揣著小兔子似的往外舀水,翻船了可就壞了。
慢慢地,我掌握了坐著劃船的平衡技巧,偶爾有小水花濺進來,再沒大量的進水。
這樣,我飛快地接近了大船,我看見了舵柄左搖右晃時閃閃的銅光,但沒有一個人影。
跑光了嗎?要是他們醉成了爛泥的話,或許我能把他們鎖在艙裏,然後就可以隨意處置這艘船了。
有那麼一會,大船不再打轉了,船頭對準了正南方,稍有偏差,風就鼓起了帆,校正了它。這不是壞事嘛!
別看大船好像是處在一種放任的狀態,船帆劈裏啪啦的像放炮,滑車在甲板上滾來滾去又像在打雷。可它不僅僅是隨著暗流向北漂,再加上風壓差,這樣它跑得太快了,我根本就追不上。
但終究還是有了機會。在一次間歇中,風幾乎徹底停了下來,大船又隨波逐流地原地轉圈,船尾朝向了我。
船艙的窗子依舊大開著,掛在頂上的一盞燈,大白天還亮著,我又信心倍增,再次向它猛追過去。隻剩下不到一百碼,又起風了。船帆鼓滿風向左舷一轉又滑行起來,像燕子般掠過水麵。
我頓時一陣沮喪,但很快又高興起來。“伊斯班約拉號”掉轉船頭,一麵側舷向我靠了過來,我和大船的距離馬上縮短為一半、三分之一、四分之一。我已經看到波浪在船的龍頭下翻騰的浪花。我從小艇上仰望大船,它顯得異常高大。
我正感歎時,一個大浪打來,船頭的斜桅一下子懸到了我頭頂的正上方,我飛身一躍,小船被踩入了水中。我一隻手抓住三角帆的帆架,一隻腳踩在了支索和轉帆索之間。
就在我提心吊膽懸在那裏的時候,一下不易被察覺的撞擊提醒我:大船已把小船撞沉了。我的退路已被切斷,隻能留在“伊斯班約拉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