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對我去金銀島尋寶的那段經曆很感興趣袁於是我就完整地把它寫出來,當然,寶島的位置我不會透露,因為那裏還有很多很多寶物呢。
這還要從18世紀我父親開“本葆海軍上將”旅店的時候說起。
記得有一天袁一個皮膚棕黑的老海員一路踉蹌著來店裏投宿。他帶來的手推車上擱著一個航海用的大木箱。他高大魁梧,穿著髒兮兮的藍外套袁手上疤痕累累袁指甲烏青不全袁尤其是臉上那道醒目的刀疤袁令人十分恐懼。
老海員想歇一會,吹著口哨環顧了一下小海灣袁唱起了他日後經常唱的水手老調院十五個漢子扒上了死人胸,喲——嗬——嗬,再來朗姆酒一大瓶!
唉,活脫脫的一副破鑼嗓子。
唱完後袁他用木棍咣咣地敲門袁又粗魯地向我父親要朗姆酒喝。顯然他是一個喝酒的老手,一邊品著酒一邊打量著周圍的峭壁和我們的招牌,調侃說院“在這兒開旅店,倒也挺便利,生意不錯吧袁夥計。”
父親遺憾地告訴他生意不景氣。
他吩咐夥計把箱子搬進去後對父親說:“好,我就在這住些日子,我對吃喝不講究袁我看重的是那邊能看見船隻的崖頂而已,你們以後叫我船長就行了。”
說完,像個闊佬似的丟下幾枚金幣院“不夠了隻管找我要。”
甭說,這個衣衫襤褸自稱船長的家夥還真不可小看。
推車的夥計告訴我們袁他對船長的了解也不多,隻是說船長昨天到的鎮上袁還四處打聽旅店,然後他就把船長領到了這裏來。
船長是個很沉默的人袁白天帶著架黃銅望遠鏡在海灣、峭壁一帶轉悠袁晚上則坐在火爐旁抱著酒喝個沒完袁幾乎誰也不理睬袁逼急了袁就惡狠狠地瞪你一眼袁怒衝衝地哼一下鼻子袁於是,大家便不再招惹他。
可是,每次散步回來他總會主動問我們,有沒有水手打這路過袁原本我們以為他在尋找同行袁後來才知道他在躲避那些水手。如果店裏偶爾來一兩個水手投宿,他總會警覺地躲在一旁觀察,這使我對他的興趣更濃了。
有一天袁他把我叫到一邊,說隻要我每天幫他留意一個獨腿的水手袁就能獲得每月四枚銀幣的酬勞。想不到袁我竟然成了他的同夥。
為了每月的四枚銀幣袁我幾乎掉進了夢魘裏袁就連晚上睡著都在尋找那個一條腿的水手袁有時我夢到那個獨腿水手變成齊膝齊臀砍斷或變成一個中央張腿的怪物一個勁地追趕我,老天,我簡直快瘋掉了。
夢中的獨腿人讓我害怕,但老船長卻不叫我害怕了,我還發現了他軟弱的一麵,太多的酒精讓他露出了他可愛的地方。他輪流著和大家幹杯,逼著所有人戰戰兢兢地聽他講故事袁喝醉了就唱那些邪惡、古老、粗野的水手歌袁還讓大家跟著他的節奏合唱,大家礙於他的可怕,都爭先恐後扯著嗓子吼叫:“喲一嗬一嗬,再來朗姆酒一大瓶。”
老船長脾氣極壞,常常會不講道理地罵人,大家唱得高興時會猛砸桌子讓大家安靜地聽他講話袁如果有人提出異議或認為他講的故事不夠精彩,他便暴跳如雷、怒目圓睜。他甚至命令大家在他喝醉睡覺之前像囚犯一樣的不能出門。
他的故事很嚇人。都是些關於絞刑、走木板、海上風暴和幹托吐加群島以及拉丁美洲大陸的蠻荒地區和野蠻風俗的。他說自己一定是活在被上帝放逐到海上的一些最邪惡的人們中間的。他講故事所用的語氣大大震撼了我們淳樸的村民。我的父親總說這小旅店會被毀掉的,因為人們不堪忍受暴虐、壓製以及戰戰兢兢上床的滋味,他們很快將不複光顧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