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這是發得什麼感慨?”博榮也伸手摸摸小秀的肚子,笑著說,“咋對咱家寶兒這麼沒信心?雖說超過荷花實在是有難度,不過咱倆都這麼懂事,寶兒從小又是荷花幫你帶著,有荷花個七八分的優點還是沒問題的。”
小秀聽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可真會往你自個兒閨女臉上貼金,還不忘了往自個兒臉上貼。”
“你咋沒聽見我還往你臉上貼了呢!”博榮說罷就兩步並作一步地走到寶兒麵前,“好閨女,來讓爹抱抱。”
“爹!”寶兒脆生生地叫著,剛抓過泥巴的一雙小髒手就已經啪唧一聲拍在了博榮的臉上,然後似乎覺得聲音還挺好聽,咯咯笑著又連拍了幾下,“爹!”
小秀見狀笑得前仰後合:“你這還沒貼上金,就先糊了一臉的泥巴!快把那個小泥猴子放下吧,看弄髒了衣裳。寶兒也不知道隨誰,喜歡玩兒的東西都跟男娃兒似的,以後還不會長成個五大三粗的吧?”
“那哪兒能啊!”博榮連連搖頭,很肯定地說,“絕對不會的,有這麼秀氣地娘和俊朗的爹,咋能長得五大三粗的。”
“你可是越發會油嘴滑舌了!”小秀也伸手朝著博榮臉上啪唧了兩下,打了水讓他洗臉,自個兒就著洗了手,又換了幹淨水抓著寶兒來洗了手和臉,抱進屋去給方氏看著,然後出來跟博榮商議道:“再過幾日大伯就要娶新媳婦過門了,咱送啥禮好?”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娘都準備好了,咱全家一起送就行了。”博榮說罷又一拍腦門子說,“你說起這事兒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來,娘昨個兒跟我說,讓你翻翻箱子底兒有沒有針頭線腦碎布頭兒什麼的,都劃拉起來給她拿去。”
“要這些幹啥?”小秀回屋翻騰了一會兒,沒找出什麼零零碎碎,倒是翻出來兩塊自己用不著的尺頭,便拿出來放在一旁,“我有了身子以後不能動針線,所以好久都沒有啥針頭線腦的了,以前剩下的那點兒都在娘家呢!倒是這兩塊尺頭,你拿去給娘吧,都是鮮亮兒地顏色,留著以後給荷花做嫁妝。”
“荷花才幾歲,還早呢!”博榮不以為意地說,“她也不喜歡這種花花綠綠的,你留著穿吧!”
“我都眼看要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穿成這樣還不讓人笑話,你不去我自個兒去拿給娘。”小秀說罷自個兒抱著尺頭去東屋找方氏說,“娘,我翻出兩塊自個兒用不著的尺頭,本來想說給荷花擱在嫁妝裏頭,博榮手荷花不喜歡這樣花花綠綠的,要不娘看著是打人情還是留著做個啥?不然白擱在箱子裏都糟踐了。”
方氏接過來一上手就知道是好料子,用手指撚了撚邊兒,又撐起來對著亮處看看花色:“你爹可沒少給你貼補嫁妝,這麼好的料子都得是從南邊兒運過來的,好些人有錢還未必能在當地買著呢!”開始的時候方氏本想說拿著給祝老大的新媳婦當賀禮,可上手了又覺得有點兒舍不得,跟小秀一起扯開布料看了看,大小是可著小秀的身量剪的,雖說富裕了點兒,但是也不夠老大家的那個新媳婦做個衣裳的,便幹脆就不提這件事,隻舉著料子端詳道:“做個啥好呢!”
荷花一進門看見那料子道:“咦,這料子喜慶,這是找出來要做過年的新衣裳?”
“你看我就說給你留著,你大哥非說你不喜歡,剛還合計著要送人呢!”小秀扯著往荷花身上比量道,“這顏色就該小姑娘穿,年歲大了再穿就不好看了,瞧襯得荷花的小臉兒多好看。”
“嫂子,這料子做衣裳可就糟踐了,這大小比量著,正是做一個披風和一個棉捂子的材料,你若是信得過就把料子給我,到時候做好了咱倆一人一件兒。”荷花看那兩塊尺頭,一塊兒是銀紅妝花的,另一塊兒是翠綠色的妝花,心裏估摸著樣子,再找良子哥要幾塊銷好的兔子皮,就能做兩件好看的披風。
方氏見狀嘖嘖稱奇道:“今個兒可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摟,咱家的荷花姑奶奶居然主動說要做針線,嘖嘖。”
“娘,我自個兒可做不來這麼複雜的東西,當然是得我畫了樣子娘來做了。”荷花抱著料子吐了吐舌頭,“咱家還有沒有良子哥銷好的兔子皮?若是沒有,記得讓爹下次進城去幫我要幾塊。”
“你倒是不客氣,你良子哥那兔子皮都是要賣錢的,你說要就要啊?”方氏朝荷花腦門子上戳了兩下,“唉,那個盈雙倒是個好孩子,不過也架不住有這麼個爹,過個啥節都得送禮不說,送得少了或是不滿意了就給甩臉子,也虧得你良子哥性子好,若是換做你四叔那樣的,早打得翻天了。”
荷花跳上炕道:“其實我倒是覺得,小雙姐的爹不像是壞人,你看他家都窮成那樣了,小雙姐的娘也沒了,他還一直照顧著丈母娘,多少人做不到這點呢!也許他找良子哥要錢,不過隻是怕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以後不能再幫襯家裏,所以才想給老太太和兒子攢點兒家底兒吧!”
“唉,不管怎麼說,你良子哥也是夠命苦的了,在咱家都沒受過誰的臉色呢,結果到城裏去看老丈人的臉色。”方氏心裏早就把良子當成自己兒子似的看待了,心自然是向著良子的,“所以說你少去找你良子哥一下子套兔子,一下子采什麼榛子核桃的,他隻顧著賺錢就夠忙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不了還不行。”荷花見方氏是當真說得,趕緊吐吐舌頭,“大不了我去店裏買皮子。我這不是怕被良子哥知道了心裏不高興嘛,放著他不找去店裏買……總歸不好的嘛!”
“買什麼買,就算買也得買良子的啊,不然不都便宜了外人?”方氏說罷也覺得良子不可能找自家收錢,便又改口道,“反正……找你爹給你套兔子去!”
“我……我爹……”荷花滿頭黑線地說,“我爹怕是隻會吃兔子肉吧……”
小秀實在忍不住,歪倒在被垛上笑得上不來氣,方氏原本故意板著臉這會兒也板不住了,看見小秀笑得那樣趕緊又去攔著,“你可不能這麼笑,看抻著肚子閃了腰的,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邊說邊抬腳扒拉了荷花一下,“都是你來鬧騰的,趕緊該幹啥幹啥去!”
“娘,你不能隻稀罕媳婦不要閨女了啊!”
荷花抱著料子就往外跑,但是還故意扯著嗓子嚷了一聲,引得在後院兒幹活的祝永鑫探頭進屋張望問:“誰不要閨女了?”
“爹,我娘讓你去上山給我套兔子。”荷花趕緊轉達懿旨。
“套兔子?兔子套我還差不多。”祝永鑫翻了個白眼,“這活兒得找你良子哥,你爹可沒這本事。”
“找我幹啥?”
祝永鑫話音未落,良子就扛著一個鼓鼓囊囊地大袋子進屋來,擱在灶間地上問:“還沒進門就聽見說我,該不是說啥壞話呢吧?”
“沒沒,哪兒能說你壞話啊!”荷花笑著上前去看那袋子,“這裏是啥啊?”
“我尋思著大伯快要辦喜事兒了,就上山去套了點兒野雞和兔子,正是秋後肥的時候,喜宴上加菜最好了。”良子說著就拎著布袋子的底兒往外一倒,“都還是新鮮的咧,我都沒弄死,在家養幾天,到時候宰了吃新鮮的。”
野兔和野雞都被捆住了腳,所以隻翻騰卻也跑不了,荷花一把抱住個純白的大兔子,眉開眼笑地說:“良子哥你真是救苦救難地觀世音菩薩,我想要啥你就來送啥了。”
良子摸不著頭腦地說:“你想養兔子?”說著從後腰解下來個蒲草編的籠子說:“我不當心踩了個花鼠子的尾巴,正好一把就給抓了,尋思著拿回來給你們玩兒呢!”
說這話把小籠子一提起來,荷花就瞧見籠子下麵早就被啃了個雞蛋大小的洞口,什麼花鼠子的,早就跑得沒了影子。
“哎呀,竟然給跑了……”良子窘然道,“我從沒抓過這東西,還以為就回來這一路,那麼小個東西咬不穿這個咧!”
“小東西還算是厚道了,隻咬穿了籠子,沒在你身上也啃倆口解氣。”荷花笑眯眯地揪著兔子的長耳朵,一個沒留神用勁兒太大,兔子早就被捆得發急,低頭一口就咬在了荷花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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