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避塵仙穀(1 / 3)

蕭開宇雖身受一掌,但因向後一退,反而減少了許多力道,卻忽略了身後斷崖,等至醒悟悟卻為時已晚。當下,慌忙運功空製身體下降的速度,百忙中解開腰間束帶,功行右臂,向外一抖,頓時,本是毫無力道的束帶傾刻猶如一條鋼索向外飛去。因他料知懸崖峭壁多生怪柏,是以想用束帶纏上一株樹枝,憑借一頓之力,或可絕處縫生。誰知他這一投倒被他投中,束帶一端頓時纏上一節崖邊樹枝,夜黑霧大,也看不清是何樹木,但他知自己已可獲救,當下功行全身,右腳一點左腳,下墜的身子頓時又升起半尺來高,但這已足夠,下墜的力道已不足掙斷束帶。

說來倒慢,其實這本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非有機智之人絕無法辦到。

這一下落,便是十幾丈之高,他憑籍一條束帶,在斷崖中懸空而掛,本想靠近崖身,找一塊落腳之石,或依自己的功力爬上崖邊並非難事。誰知山風狂吹,他已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子,幾次撞到懸崖之邊,隻撞的鼻青臉腫卻也無法停下身子。這也虧他有深厚的內力支持,若是常人,縱是能僥幸不死,卻也要筋骨盡斷。

此時已過二更,風勢不但沒有停轉卻變的更加顯惡,蕭開宇已知山風愈是夜晚愈是毒惡,猶其三更更是鬼哭狼嗥,若不在此時把身子控製住,亦將是被摔得粉身碎骨。無耐山風巨惡,心有餘而力不足,幾次到得崖邊卻又被山風吹離。卻在此時又聽得一聲清響,已知樹枝將斷,頓時萬念具灰,不禁悲從中來,想起父仇未報自己就要葬身崖底,即使再過百年也無人能知自己冤情,況且又有重任在身,又有哪個能將諸事告於武當師祖,讓他為自己報此滅門之仇?想道此點,不禁又淚如雨下,鮮血伴著淚水流滿臉頰,使蕭開宇看起來婉如一個血人。

山風依舊,樹枝已無能再作片刻支撐,忽又一陣狂風襲來,樹枝再也支撐不了,一聲清響,蕭開宇已從崖上墜落。

待滕興等三人看見蕭開宇向崖下落去,登時欺身而上,卻亦是晚了一步,未能救得他性命。這時左首一人急步走到崖邊,但見黑霧彌漫,穀中風如虎哮,吹得滿穀回響,猶如阿鼻地獄一般,當下運足目力向下觀望卻也隻能看到幾丈之遙,饒他是習武之人,卻也不禁嚇得打了一個冷顫。

趕忙回身,向滕興深深一拜說道:“師父,這懸崖恐怕不下百丈之深,縱是鐵打銅澆的金鋼羅漢,迭下去也將粉身碎骨。”

滕興冷冷一笑,道:“人也或許會粉身碎骨,但一張絹布絕不會有絲毫損傷。”微微一頓又道:“你們二人快隨我去崖底,死要見屍,一定要找到九幽圖。”

那人聽師父如此一說,微微一愣,複又答道:“可是,師父,穀中風大,隻是一張絹布,恐怕…”

此人亦是一個奸滑之輩,他素知師傅疑心頗重,心狠手辣,曾親眼看到在得知九幽圖消息時將一個弟子滅口。這次尋找的又是武林人人都欲得到的九幽圖,是以回答時亦用絹布代替,不提九幽圖隻字片語,免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滕興正欲離去,聽得如此一說,側目望了望他,冷笑一聲,道:“我說過死要見屍,既使找遍整個山穀,也要把它找到。”

那人猶如被電擊了一般,猛地一個冷顫,更加恭敬的說道:“是,弟子定當赴湯蹈火。”說過,更不言語,隨另外一人緊跟滕興身後。

三人一行走至一個稍緩一點的坡,滕興運足目力,微微皺眉,便當先而下,一個“鷂子翻身”足尖落至一塊突出的岩石上麵,未及停穩,便一掌拍向身旁一塊巨石之上,那巨石吃掌力一震竟落下半塊,正好露出一塊凹地,那滕興倒借這一掌之力複又飄落丈餘,正好落在一塊稍大的石頭上,突出的石頭經常年風化上麵已經平整,好似人工修造的平台一般,正好可容三人落足。

這時緊隨他身後的二人亦將下來。原來,二人功力不及滕興,雖運足目力亦未看見三丈下的一塊巨石平台,滕興知二人功力尚未達到火候,是以用掌力為二人開一凹地,供二人攀扶。

當先一人亦是翻下身來,卻不料一個失神足尖竟未落到那凸出的一點岩石,幸虧滕興已為二人尋了個落手之處,那人百忙中抓住了那塊凹地。才未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饒是如此,也是冷汗直冒,道聲僥幸,便複於滕興同站一個石台。

那滕興好似未看到剛才一幕,運足目力依舊向下看望,隻是眉頭緊鎖,一語不發。那人亦不敢打饒,低頭垂首,站在一旁。

正在這時,卻忽聽一聲“啊呀”一個影從二人麵前閃過,滕興眼疾手快,左手一伸,便將那人拉了上來,望也未望一眼,抬頭望望天,冷哼一聲道:“現已五更時分,山風正勁,不是下去的時候,再過些時辰,大霧將散,風亦減小,那時再下不遲。”當下也不顧二人,獨自盤膝坐了下來。

二人方從驚魄中醒過來,更不敢有任何異意,當下亦是盤膝坐在滕興身後,閉目調息。

三人經過一陣調息,已是天亮時分,這時山風已住,大霧亦是散去不少,已可看到十丈之外。滕興當先站起,略一下望,便對身後二人說道:“你二人緊隨我來,看清我的落腳之處,不可大意,否則便是萬劫不覆,我亦無法相救你們。”當先跳將下去。

二人經過昨晚一番驚嚇哪裏還敢有絲毫大意!當下重整精神,看清師傅的落腳之地,也翻下崖去。此時天已大亮,光線充足,三人亦是有驚無險的下到崖底。

待三人尋到崖底,別說屍骨,就連血也沒見一滴。

此時滕興傷已痊愈,雙足微點,欺身飄上一塊稍高的岩石,舉目四望,但見怪石磷巡,猶如一隻隻怪獸張牙舞爪,不由得眉頭緊驟,複又跳將下來,轉身對二人說道:“他不會憑空消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二人快去尋找,以嘯聲為號,莫要走散。”說過,便向北麵找去,幾個跳躍,人亦不見。

二人微一觀望,亦分兩個方向尋去。

未及半個時辰便聽西北一聲長嘯傳來。滕興正自無頭無緒,突聞得一聲長嘯,知是已約定好的暗號,當下毫不停留,一個鷂子翻身,便已躍上身旁一課大樹,略一辯認方位,便向西北飛去。

未出一裏之地,便見二人俱在前方,當下便走了過去。那二人正自等待的焦急,突見師傅走來,當先一人向滕興一拜說道:“師傅,弟子在前方發現一灘血跡,隱隱可辨不是畜生所留,但找遍方圓半裏亦未發現可疑之處,是以請師傅前來定奪。”

滕興越過二人,來到血跡旁邊蹲下細看,已知是人所留,尚不出兩個時辰,微一皺眉,問道:“可都仔細找過了嗎?”

這時居後一人答道:“回師傅,都已仔細找過,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滕興微一皺眉,卻又聽那人說道:“師傅,弟子有一話不知當不當講?”

滕興聞言,微一點頭道:“說下去。”那人複又答道:“是,依弟子所見,這懸崖不下百丈之深,又是深夜時分,穀風勁吹。”微一停頓,看見滕興微微點頭,複又說道:“諒那蕭開宇武功縱是出神入化,從如此高處摔下來,不死亦要重傷,絕無逃走之能,況此山之中多居虎狼,晚間又是畜生覓食之時,聞得血腥之味,哪有不來之理?”

滕興也亦覺昨晚風勁,況又在夜間,身又中了自己一掌,也無生還之理,但又不見屍首,他對那九幽圖勢在必得,哪肯如此放棄?

當下又仔細辯認一下血跡,發現血跡隱隱指向北方,當下一舒眉頭,說道:“隨我來。”

二人不知師傅此舉何意,亦不敢相問,隻得隨滕興向北走去。三人未走多遠,卻又在一株古樹上發現幾點血跡,滕興當下單足一點,便已欺身上樹,果然,在樹枝上又發現許多血跡,滕興見此,卻又眉頭緊鎖,暗自驚道:這枝幹離地不下三丈,他從崖上摔下,縱得不死,也將身受重傷,何以能在此處留下血跡?兩處血跡一樣,絕無可能是他人留下,百思不得其解,隻得飄身下來。

二人看師傅下來,走前一步問道:“師傅,可有什麼發現?”

滕興答道:“離地三丈之餘的樹枝亦有血跡,隻是不知他何以還能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