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鳴痛哭的長城。
對於鎖鏈長城上的人來說,特別是對於隕炎城少主,今天是個十分痛苦的日子。飽受毒藥煎熬三天的長城王,不可一世的十三騎之一,隕炎城的城主孤崖殿主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去。這個消息轟動了整座長城,這幾天,不斷有其他城段的將領聞訊趕來刺探消息的真實性,其中不乏有同為十三騎的封魂宮主、天生神力的巨力族族長枷嚴綱等之類的人物,但就連他們,也沒能見到孤崖殿主的遺體。
飛墜炎下了嚴令禁止任何人進入停放著孤崖殿主遺體的隕炎殿,隕炎城的赤甲軍的忠心程度不用懷疑,他們的城主不在了,自然會完全對少主唯命是從,所以,這麼下來,隕炎殿已經被一片通紅的赤色城牆給裏三層外三層地給包了起來了。
三天下來,沒有一個人能進得了隕炎殿,除非他用自己的軍隊打敗赤甲軍。當然,赤甲軍裏也沒有一個人從隕炎殿離開過,三天前是什麼姿勢,三天後還是什麼姿勢,可想而知,隕炎城的兵卒究竟都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真是個可憐的人哪。黑帷歎了一口氣,那家夥以前都做過些什麼,最近這幾天這麼倒黴?先是從狴犴身上摔了下來,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腦袋,差點把脖子給摔斷,然後第二天見他又是手臂摔裂了,最後他父親又從戰場上被抬了回來,不治身亡。真是活著的時候作孽多端,死掉到了地府也不好受啊。
……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他不是在地府出生的麼?那他還算活過嗎?難道說在地府出生的人都是死人?
算了,反正又不是沒有比他還倒黴的。那天在捕捉狴犴的時候,那個死死盯著師父的靈魂也很倒黴吧,狴犴逃走之前都不忘帶上他的腦袋,可惜了。黑帷那時候還想著給那個可憐的人一個機會,讓他接受魔化,作為魔族繼續活下去呢,結果留給黑帷的就隻有一個無頭的屍體,他想幫忙都幫不上了。
“徒兒,等這裏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繼續出發去尋找狴犴吧,”黑幡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黑帷抬頭,看到師父搖著頭從門外走進,“這幾天冥府的進攻還在持續,雖然隻是刺探性的小規模攻擊,但是因為少了訓練精良的隕炎城赤甲軍的參戰,地府的傷亡反而更多了,冥府卻因此士氣大增。唉!難辦啊。”
“在這種時候,我們還要離開嗎?”黑帷不解地問道。“師父你不是說過冥府所有的一切都是靈魂嗎?對付靈魂正是你拿手的啊,怎麼反而要離開?”
“我留在這裏也沒多大幫助,就算我的所學都是針對靈魂的,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我倒還好,其他的魂捕因為第一天戰鬥的耀眼,幾乎成為了冥府的公敵,每次一戰鬥,冥府的毒鏢都是最先扔向他們,到現在為止,從修羅城調過來的五名魂捕已經隻剩下兩名了。”
黑帷不語,師父說得也沒錯,在戰場中越是表現突出的人就越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或許孤崖殿主也是這樣才會被敵人伏擊的吧。
如果繼續待在這裏反而讓師父陷入險境甚至重傷死亡的話,我會變成什麼樣?黑帷突然想到了飛墜炎,寒意頓時從背脊不脛而走。飛墜炎倒還好,起碼他還有一身本領,失去了他的父親他還有能力複仇。但是我又如何呢?失去了師父,我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會沒有,說白了,我就還是個沒有師父的保護就會死掉的窩囊廢!
想到這裏,黑帷的臉色就跟生吞了一隻蟲子一樣難看。
“你怎麼了?”師父突然湊過來問,“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長城上的夥食不如修羅城?”
“沒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黑帷看著那張年邁的臉,心中透過一股暖意,這就是他離不開師父的原因,師父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八十年來,無論自己怎麼偷懶不用功,師父都始終如一的對待我。
“明天一早。”師父利落的回答道,隨後便走向房間的裏麵,拿出了紙和筆,“據說今天封魂宮主來求見炎少主了,我得和他見上一麵,商量一下以後的事,長城要是一倒,地府的南地可就危險了,現在北地戰火未平,南地絕對不能亂。”
“你要怎麼做?”黑帷問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隻是想到,孤崖殿主倒下了,身為隕炎城繼位者的飛墜炎以後就要承擔起鎮守長城的職責了吧?飛墜炎也不過是個比自己稍微大一點的孩子而已,他能擔當得下嗎?
“我什麼也做不了,但我必須要向封魂宮主提出一些建議。”
是這樣啊,黑帷默默地點頭,師父這麼說,等於是承認了封魂宮主就是繼孤崖殿主後的長城統帥,而不是飛墜炎,而且,如果回到了修羅城,他就會向刹羅摩王納諫請求正式冊封封魂宮主吧。這樣做雖然對飛墜炎來說有些不公平,但這無疑是一個對他最有利的決定,畢竟,越是突出的人就越會受到關注,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