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轉,誰人問鼎1(2 / 2)

段清揚驚疑道:“他……他這是神智不清了吧?”

這時,岑笛忽挺身坐起,叫道:“他們抓走了郡主!”

宋與泓盯緊他,高聲問:“誰?誰抓走了郡主?”

岑笛道:“施相!韓天遙!”

宋與泓失聲道:“韓……韓天遙?”

相府與瓊華園的仇隙已深,今日見此情形,他原也料到十有八九是相府的人暗中算計,但聽得他提到韓天遙,也不由地震驚。

岑笛幾乎尖厲地在叫喊道:“郡主救過他一命,所以他聯合施相謀害郡主,卻要留郡主一命……郡主中了蠱,戰到渾身是傷,滿身是血……要留郡主一命,我操你大爺……”

他忽然揮舞拳頭,打向麵前的人。

“岑大哥,岑大哥!”

從人連忙要拉住時,岑笛一張嘴,大口鮮血箭一般射出,抬起的手尚未頓下,人已直挺挺倒了下去。

大睜著眼睛望著漆黑天穹,再沒了聲息。

周圍靜默了片刻,便有鳳衛失聲痛哭,或握拳叫罵。

宋與泓被噴了滿襟的鮮血,麵龐上也熱乎乎地濺了幾滴,卻僵冷地蹲在那邊,似被凍住了一般。

而眾人所不知的,那高高的柴垛之上,有個極嬌小的身軀,依然保持著很久之前的姿勢,安安靜靜地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她一動不能動,連哭泣聲都發不出來,卻一直在流著淚。

好像要在一夜之間,流盡這一世的淚水。

此刻,更是淚如雨水,卻被柴草無聲地吸去,了無聲息。

“濟王殿下!”

不遠處,忽有人微帶驚訝地低聲喚道。

宋與泓回頭看向那人,然後將手搭上劍柄,緩緩站起,眸中已凝上利劍般的寒芒。

其他人也止住了悲聲,同樣站起身來,各自握向兵器。

無論是濟王府,還是瓊華園,一向被相府重點監視的對象,同時也處處留心監視著相府。

此刻他們已看得明白,隨同韓天遙前來的,除了他自己的兩名隨侍,還有施銘遠放在宋昀身邊的親信於天賜,相府極受重用的管事周貴勤,還有若幹麵熟的高手,分明都是來自相府……

韓天遙聞得這邊動靜剛剛趕到,一眼瞧見諸人神情,心已提了起來,匆匆上前兩步,問道:“出了什麼事?郡主何在?”

話未了,不知誰學著岑笛臨終時的口吻,叫罵道:“韓天遙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生,我操你大爺!”

武者的血氣湧上來,再無尊卑高下之分。

兵刃閃動的寒芒裏,飽含著悲痛,憤怒,痛苦,震驚,不甘,一起翻湧成驚濤駭浪,卷向那個辜負了他們郡主似海情深的負心漢。

敢向瓊華園動手的人並不多,韓天遙也猜過可能與相府有關,本不欲相府之人同行。

但於天賜想尋得十一的消息回稟宋昀,一點不肯敷衍,寸步不肯離開;有相府那位周管事在,韓天遙也可自如出入宮門,甚至借助那位管事之力讓禁衛軍救火。

便是相府門下一條狗,汪上幾聲也比尋常小官威風。

那些禁衛軍顯然得了暗示,才對失火的瓊華園視若無睹。

但周貴勤路上遇到巡視的禁衛軍,不過一聲吩咐,他們便立刻奔入瓊華園救火。

可韓天遙與周貴勤等人一同前來,等於印證了岑笛臨死時所說的話。

原來岑笛並不是在說胡話,原來韓天遙早和相府勾結,原來今夜之事,果然和郡主最信任的南安侯有關……

如今假惺惺趕來詢問,是在試探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跡,還是打算看情形將他們一網打盡,才好永絕後患?

韓天遙眼見鳳衛和濟王府的人二話不說便動上了手,明知必有蹊蹺,連聲喝道:“住手!住手!”

鳳衛由酈清江在京城以外訓練而成,凝聚在一處更多靠彼此間的義氣,並未染上朝廷軍將跟紅頂白的勢利毛病,當日對南安侯敬重高看,原就衝朝顏郡主;如今聞得他竟以這樣狠辣的手段報答郡主的情義,對他的鄙夷痛恨竟比施銘遠尤甚。韓天遙想要喝阻,卻隻激得諸人愈發惱怒,那攻擊竟如疾風暴雨般又狠又烈。

眼見得他被攻擊,趙池等隨侍固然上前幫忙,於天賜和周貴勤躲到兩名高手站定,亦指揮其他相府高手上前幫忙。

“快,殺了這些犯上作亂的……萬不能讓南安侯出事!”

此語一出,那打鬥如烈火烹油,愈發翻滾得厲害,炙烈的怒火恨不得生生將韓天遙灼作灰燼。

韓天遙不肯傷人,隻守不攻;但隨行的趙池等人並無他那等身手,見鳳衛出手狠辣,也便不肯容情,一出手便是性命相搏。

韓天遙生恐雙方會有傷亡,忙叫道:“濟王殿下!”

如今能喝止這場爭殺的,無疑隻有濟王宋與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