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與泓果然有了反應。
他手中長劍如閃電般向韓天遙當胸刺去。
韓天遙揮動龍淵劍擋過,微微眯眼看向宋與泓。
宋與泓磕上他的龍淵劍,毫不遲疑地換招出擊,已忍不住嘲諷而笑,“韓天遙,你的龍淵劍不是遺失了嗎?你可知朝顏為你覓了把好劍,打算親手贈你呢!你可知那把劍跟她如今用的劍是一對呢!人人視她心意如瑰寶,你竟敢視如敝履!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謀害她!”
韓天遙劍尖竟不由地顫抖,卻沉聲道:“我從未想過謀害她!”
宋與泓道:“你從未想過謀害她?那她帶著那麼多高手前去救你,為何九死一生拖著重傷之軀艱難回京?小觀為何慘死青江?跟他們前去的那些鳳衛,為何一個都不見回來?”
韓天遙欲待否認,又覺無從否認。
若非他將十一引往回馬嶺,若非他密令聞博暗中下藥,以十一和小觀的身手絕不至於全無抵抗之力,落得如此慘烈的收場……
分心之下,他險些被宋與泓一劍刺在肩上,忙收斂心神化解眼前危機,方道:“此事我會給十一一個交待。”
宋與泓怒極而笑,“怎麼交待?先卸下你的胳膊抵小觀的胳膊,再拿你的命去抵小觀的命?”
韓天遙當日直接從安縣回京,並不曾去過北境,對北境後來發生的事,隻能依靠聞博的書信和趙池的稟告,雖又遣人快馬前去細問,到底不甚了了,隻知十一等強行離開途中被相府殺手襲擊成功,齊小觀遇害,再不曉得具體情形。
他眉峰緊鎖,沉聲道:“你且叫他們住手,等找到十一,我會跟她解釋此事。”
宋與泓的長劍拖過炫目寒光,雪瀑般橫掃過去,口中已笑罵道:“毒她傷她,囚她困她,然後問她聽不聽你解釋?韓天遙,你要報仇,你不想我坐上那個位置,你是個男人就直說!隻要你能還我一個活蹦亂跳的朝顏郡主,性命也好,皇位也好,我都交付給你如何?”
他這麼說著,隻記得往年那個整天調皮好勝的小女孩,天天跟他鬥嘴打架時嬌俏無邪的模樣,再憶起她和宋與詢那場情劫,兩年多的離群索居自我放逐,好容易走出來,遭遇的又是什麼?
背叛,暗算,中毒,死裏逃生重傷歸來,硬生生吞下滿腹傷心不與人言,這個她與想著攜手白頭的男子再度給她致命一擊。
中蠱,戰到渾身是傷,滿身是血,卻留她一命奪她自由,便是韓天遙對她一片真心的回報?
宋與泓眼底不覺有淚,手上卻愈發狠辣。
韓天遙明知他才是覆滅花濃別院的幕後元凶,今夜之後,他也未必有機會再淩駕於自己之上,可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安,已如毒蠍般越發密集,寸寸齧咬心頭。他竟不敢施出奪命招數,隻是見招拆招化解殺機,心下已有些疑惑。
這時,那廂周貴勤已在向於天賜道:“今日濟王殿下戾氣好重!”
於天賜負手道:“聽聞當日滅了花濃別院百餘條性命的,正是濟王。如今南安侯察覺真相,另作打算,濟王自然不能放過他,平白給自己添上一個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
韓天遙泠然掃過他們,再看兩邊都有人在交手中受傷,畢竟趙池等血氣方剛,不可能有他這般克製。
若再打下去,除了先前的傷亡,隻怕又會多上幾條人命。
他明知不妙,聲音便添了幾分冷沉,“濟王,你我之事可否暫時擱下,先找到十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