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瘋癲亦無情(1 / 3)

石板路,幽長。他的步,穩健。

那個做盡惡事的聖王也許就在下一個石室中等著他,或許在他踏進石室的一瞬間,聖王便會引爆炸藥。破釜沉舟的事情在某些時候是必然發生的,再者說主動權在聖王,可軒轅由淼已將傷亡的可能降到最低,他最希望的是現在錦衣衛已經從那牢籠裏出來,木龍承帶領著大家已經走得很遠,城內空無一人,這樣,即使自己死在這裏,也算是對得起這些共患難的無辜生命了。他邊走邊想,如果自己死在了這裏,那會是多麼大的遺憾?還有那麼多未能完成的夙願,而生命則是一切的根本。

人隻要活著,即使沒有高超的武功,一顆恒心,一樣可以成功的立足於天地,去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業。

“我要活下去......”軒轅由淼對自己說著,也許他的死會被很多人銘記,但唯有或者走出這座地宮那意義遠比死亡之後人們的沉痛哀悼更有意義。而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他告訴自己,隻要與聖王一照麵,便用最快的辦法將其製服,使他根本能有任何動手的機會,不,是不給他動的機會,隻有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他更告訴自己,他必須完整的度過一生,因為他從前也“死”過一次,軒轅由淼發誓絕不會有第二次,他忽然想起了從前的自己,那個倔強執拗的少年立下的誓言,“愛護自己的生命,保護自己的生命,尊重別人的生命。”這三句話是他幼時對自己,並當著他幾位恩師的麵立下的重誓。話雖簡單,意義重大。問當今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再高的高手又如何,殺戮是江湖裏不可避免的行為,誰人避得開?慈悲是世人時時念叨的兩個字,誰人做得到?軒轅由淼不敢說他一輩子都避得開殺戮,做得到慈悲,但他每每對敵都隻求製服,不求奪命。承諾二字,對他來說就好像一座山那麼重,特別是對自己的承諾。因為一個人隻有履行好對自己的承諾,才能已同樣的態度去履行對別人的承諾。

他堅定不移的走著,這一條路的兩旁是有燈火的。燈火忽明忽暗,但他堅信這一條路是通向光明的路。

“嗯?”軒轅由淼停下了腳步。是一道門,材質大小,漆色形狀都與前麵三道一模一樣,可是這道門上竟然沒有那張可憎的臉龐。軒轅由淼感覺有些奇怪,因為那張邪神的臉似乎就是這個邪教的某種信仰,或是特有的符號,他已經看見過太多次了,可這扇大門上為什麼沒有出現這張臉?忽然,他的汗毛立了起來,他感到一股強橫的氣存在於這扇門後的石室內,這股氣帶著別樣的鋒芒,讓人不寒而栗,但普通的習武者卻又很難感受的到。

“鋒芒畢露......是劍氣!”軒轅由淼緊緊盯著這扇大門道。如此他也敢肯定,門後的一定不是先前那些法王門口中的聖王,聖王用的是刀,身負刀劍雙絕之氣的人這世上還沒有出現過,那麼門後的會是誰呢?

“轟”一聲,大門猛地被打開,那樣子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強行彈開了一樣,軒轅由淼急忙向後一閃,接著他感到一股森寒之力撲麵而來,那感覺就像是一並無堅不摧的寶劍飛快刺向自己的心髒。

劍氣無形,傷人流血。不知是誰所發出來的強大劍氣正直逼軒轅由淼的心髒,他向後閃避的同時,左掌一出,運起了“九地陰勁”的陰柔內力將這道劍氣引了出去,情勢急迫,他也不明虛實,如若硬碰並沒有十分的把握,兩股內力相交之下發出了“呼呼”的響聲,隻見軒轅由淼的掌向一旁一揮,那道劍氣便被引到了那敞開的大門上,“嘟”一聲悶響,那門上已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跡,與被兵器劃過一模一樣。軒轅由淼隻心道厲害,木門尚且如此,人若挨上一下必定內髒受損苦不堪言。

“你為何不出劍招來擋,卻偏偏用那柔如水的內功。”一個聲音從石室內傳來,冷漠,堅定。聽著聲音是個男人,至少有四十歲了,而且是個帶北方口音的中原人。軒轅由淼因為閃躲已經跳出了兩丈以外,加上地宮有些昏暗,他看不清說話人的麵容,當然他也不敢妄動接近。

“明明會使劍卻刻意隱藏,看來你和我一樣都是個怪人,你進來吧。”那個聲音又道。

軒轅由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邁出了腳步,他想,有著如此高深的劍術修為的中原高手怎麼會委身於邪教的地宮?幾十年來有此等功力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他會是誰呢?帶著疑問他走了進去。

“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年輕。”一個中年人坐在一張太師椅興奮的盯著軒轅由淼,他穿的很樸素,灰白的長衫,黑色靴子,頭發也有些許灰白,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就像出鞘的利劍一般。他的嘴角揚起的是怪異的笑容,這與他的眼神很不對稱。他的右邊腰間別著一把沒有劍鞘的劍,燈光下,那柄劍青光閃閃,看得出這是一把好劍,並且它也斷送過不少性命。

“不錯,不錯,很不錯。”那人興奮的說著,嘴角那怪異笑容的角度又大了些,讓人看著很好笑,又有些可怕。

“哪裏不錯?”軒轅由淼與他保持了距離,他餘光掃視,這件石室內的拜師完全是一間傳統的中原風格的屋子,牆上有字畫,銅爐燃檀香,紅木的床,紫砂的茶壺。牆角放著一柄劍,帶著劍鞘,但上麵卻布滿了灰塵,如果不仔細辨認,你根本看不出來那是一柄劍。

“哪裏不錯?我說你不錯。”那人道。

“原因呢?”軒轅由淼問。

“你是個不願用劍的好劍手。”那人答。他自然答得也對。

“不願用劍又怎麼稱得上是好劍手?”軒轅由淼覺得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好劍手殺人卻不一定要用劍。”那人怪笑著道。

“這確實。”軒轅由淼無法否認。

“你用不用劍與你是不是好劍手都無關,你好就好在你的修為上,妙的很呢。”那人道。

“可你是否知道我來的目的是什麼?”軒轅由淼道。

“你說說看。”他的回答讓軒轅由淼很吃驚,那語氣就像是他自己與邪教並無關係一樣。

“瓦解此教。”軒轅由淼鄭重的告訴了他。

“哦?那關老子屁事。”那人這次的回答又讓他更大吃一驚。這樣一來,他已有超過半成的幾率不是邪教的人了。

“那我請問你在這裏是為了什麼?”軒轅由淼隻感到好奇。

“沒什麼圖個清靜而已。”那人道,“哦,還有,等一個對手。”

“什麼對手?”“能和我比劍的對手。”“你等到了麼?”“等到了,可是他似乎不是很想和我比。”“為什麼?”“因為他是個不願意用劍的好劍手。”他的話擺明了是在說軒轅由淼。

“可我要去找此教的聖王。”軒轅由淼有些無奈的說著。

“找他?找他幹什麼?”那人道。

“為求一個公道。”軒轅由淼目光堅定的說。

“哈哈哈哈......”隻見那個人忽然大笑了起來。

“你又笑什麼?”“我笑你啊,年紀輕輕一腔熱血,我年輕的時候也這樣。”說完他他又笑了幾聲。

“我不覺得好笑。”軒轅由淼隻覺得眼前怎麼會突然蹦出來一個瘋子,他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誰,什麼什麼聖王的宮殿就在這間石室的後麵,你要過去找他幹什麼我不管,但你必須先和我比試比試。”那人道。

“我現在隻想確定一下你到底算是敵人還是朋友。”軒轅由淼道。

“有關係嗎?”“當然,因為我從來不對朋友出手。”軒轅由淼道。

“哦,那你就當我是敵人吧。”那人興奮的道。

“你剛才說你在這裏是為了圖個清靜,你是不是不知道這是個邪教?”軒轅由淼問。

“我知道啊,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嗎?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就圖個清靜,等個對手,其他的我不幹。”那人認真的道。

“你多久沒出去過了?”“七八年了吧。”原來他並不知道關西發生了什麼。

“那麼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在這躲清靜?”“這兒好。”“怎麼好?”“中原是個大熔爐,可偏偏容不下我這樣邪性的人,一來二去,我就找到了這。”他確實很邪。

“我看得出你是中原來的,相比你早已成名了吧?”軒轅由淼試探著問道。

“名?老子從不在乎,老子隻喜歡做別人看不慣的事兒,比如我殺人我就偏偏告訴被我殺得人我的名字。”殺手不留名,他的確很邪。而這樣的人往往出名更快些。

“那敢問先生高名?”“別******叫我先生,你問我還就偏不告訴你,怎麼著。”那人得意的說著。而軒轅由淼腦中似乎顯現出了一個模糊的印象,那個腦海中的人的特點好像與眼前的這個人很相似,但如果還有一點得到了證實,那麼這個人就是他了。

軒轅由淼決心試他一試,眨眼間他已飛身躍到那人身前不到一丈,雙掌齊出,但他攻的並不是人而是他屁股下的太師椅。那怪人眼尖得很,一眼便看出了軒轅由淼的意圖,隻見他動也沒都沒動便整個人“彈”了起來,連姿勢都沒變。見他起身,軒轅由淼忽然變了攻勢,他右手瞬間變作劍指朝半空中的怪人刺了過去,那怪人高興的喊道:“哈哈,終於出招了,小子看劍!”話音一落,怪人別在腰間的無鞘長劍,已被他拔出,軒轅由淼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握著劍進攻的,不過這一點已經證明了他的身份。那怪人是反手握劍,就像握著一把匕首一樣,劍鋒朝裏,握劍下刺。軒轅由淼一笑,便用奇快的身法跳出了那人所能功進的範圍,一邊退,他一邊道:“名不虛傳的邪劍客果然人邪劍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