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楫從莊的東頭朝北一直駛去。經瓢城(現今的江蘇淮陰鹽城)拐彎朝西直接行楚州(今天江蘇淮陰)入運河。由於跟隨張士城舉旗之人,大部份都是江淮山東的,一路上舊部不少。故尚未遇到麻煩,數日後便到楚州。
舟楫到達楚州之時,西時剛過,城中各家店鋪的燈籠已經點亮朝外懸掛。
施耐庵站立船頭,見舟子在岸上將纜繩扣好之後,一時興起。便轉身朝船艙裏笑道:“大夥兒都出來吧。今晚咱們進城去,找家好得酒樓打打牙祭,油油腸子。說實了,離家這幾天還真得沒有好好的搓過一頓。”
大夥兒一聽去酒樓,酒蟲早已爬上了咽喉。刹那間全部從艙中走了,上岸後各自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束了束褲帶,便跟在施耐庵的身後朝城裏走去。
幾個家丁是施家橋的土著人,從沒有出過遠門,連昭陽城都沒有到過。邊走邊讚歎楚州經濟繁榮,來往的經商之人也多,女人也俏。可施耐庵,劉亮,陳基三人的心裏就不這般想了。他們心裏卻道,若與平江相毗美,楚州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平江的街上似乎見不到一個乞丐(乞丐都已抓去充軍,到前線打仗去了),也不似這裏亂糟糟。
便在此時,沿街的拐彎處忽然走來兩個粉臉。其中一人遠遠的就朝他們顛嗔的笑道:“喲,想必是外地來得吧?想住宿,吾等那裏是個好去處。”語音未了,那粉臉已伸右手拉住陳基的左胳膊,似欲將他搶走一般,或說惶恐間他會突然從江湖中消逝,煮熟的鴨子飛了。
陳基曆經了前番昭陽城的虧,恐再一失手鬧出命案,給他們惹出麻煩。便一改往日的常態,探首朝那粉臉油腔滑調的笑道:“喲,遠處還真得瞧不出。這近處一覷,還真她媽的長得似仙女下凡,天下的男子見了都鍾情。”
那粉臉一聽,心裏立時喜著,有門。便又增添了招術,右手立時撩起長袍的一角,幾乎見到那物。轉首朝陳基附耳淫笑著:“那就隨小女子走吧。”
陳基卻朝她憨笑道:“要不要紋銀。”說話的口氣,似乎從來沒有出過門,也尚未聽人言之過,此物能賣錢。
那粉臉也不是一個吃錯藥之人。接口便道:“不多不多,上一次身,白銀一兩,過夜二兩。”
陳其口中連連說道:“不多不多。”稍後又道:“可不可以情商一番,反正汝出一物,俺出一物,又不是借多借少,完事後又各行其道。江湖人說得好啊,皮不破血不淌,做個人情撈個癢。”
此言一出,大夥兒立時掩口而笑。
施耐庵先前站立一旁,心裏還擔心著這個屁漏桶子,此番無知他會又惹出何種禍來。正欲伸手掏銀,打發那粉臉離開。如今竟想不到這個屁漏桶子,也學會用心計,去與忽悠人家。還道又不是借多還少。便退後一步,覷著這屁漏桶子,下一步還有何等招術。
這時分,陳基探首朝那粉臉的周身,覷了一遍。接著邊覷口中邊嘖嘖的讚著。那神態,似有立時將她扛到無人之處,解去靈魂瞬間的幹渴。然後“哢嗤”一刀,將她做了,扔到溝河,減輕養魚之人的經濟負擔。
說到此,陳基忽然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劉亮。接著又朝那粉臉笑道:“天上掉下來的美人。吾現今對汝實言之,俺們都是幫閑的,身上確無分紋。”
陳基稍後又朝那粉臉似乎秘兮兮的又道:“吾等紋銀都歸那位廣東大財主統管。”說話間,還伸左手戟指了一番劉亮。接著運內功一震,便把那粉臉的手腕震脫,跋腿朝前就疾。
這一下那兩個粉臉便來了精神頭,每人仿佛剛剛注了一支杜叮淋,身形怔了怔,立時上前一步,一人拉著劉亮的一隻胳膀。左邊的妓女口中叫著情哥哥長,天下的男人都需要。右邊的妓女口中道:“俺們是千年等一回,隻要汝將腰裏紋銀都給俺,管汝明天去跟誰。”
這時分,大夥兒在一旁雙目覷著,心裏暗笑著。覷劉亮此番如何收場。
可施耐庵與羅貫中心裏又同時罵著,這個屁湧桶子,髒水何處不好捅,為何要朝劉亮的身上潑。
劉亮頓時大急,兩個妓女,左右一個,似乎抱著家裏的東西一般。立時抬頭朝那陳基嚷道:“喂,汝這個屁漏桶子,豈能將這燙手的山茅塞給俺。回去後定不饒汝。”
這時分,陳基適才停下腳步,轉首朝他獰笑道:“劉莊主,俺說汝笨,想必還真得是當今江湖中的第一笨。此番好了,當今江湖第一大笨蛋的冕冠汝戴著了。”接著話語一轉的又道:“汝何不將她二人穴道給點。”說話間,便又轉身朝前走去。
劉亮聽後,心裏喜著,真想不到這個屁漏桶子還真得比俺聰明。真得是想時遲那時快,劉亮立伸右手,彎臂過去,在她二人的背後,“刷刷”的點了兩下,不過也不重,就似拂著蚊叮一般。
二人穴道頓時被點,木頭般的站立在那裏。
大夥兒正欲離去。施耐庵便上前伸手解了她二人的穴道,朝她們道:“真抱歉,吾等因有事在身,又不能笑納汝等的這般殷勤。無它術,適才出此下策。”接著又道:“吾覷這麼辦吧,俺身上有些碎銀,汝二人拿去分了吧。望二位好之為之。”說話間,已伸右手,從衣襟中掏出一綻約二兩重的紋銀,塞那粉臉的手中,接著便轉身離去。
可施耐庵等人剛走,那個手拿紋銀的粉臉卻想獨吞。便轉頭對馬一人道:“人家老頭見俺長得漂亮,而給得觀光紋銀。汝若想要,就趕快去找那老頭。”說話間,轉身就走。
那個粉臉見她轉身就走,心中頓時大急,立伸雙手,上前就搶。邊搶口中邊道:“人家客官語音明朗,汝二人拿去分了吧。”
二人頓時纏在一起,引來許多瞧熱鬧的人。她二人纏著纏著,便翻滾倒地,衣襟纏得零亂不堪,身上的陰私全顯,圍觀之人不停的發出笑語。
便在此時,遠處來了兩個公差,喝退了人群。那二公差到裏一覷,見是兩個粉臉為了客人所給紋銀,而扭在一起。二公差頓時轉頭相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