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一些的時候，贇贇去上班，看見電梯在她樓上一層停了下來，心裏閃過一個預感，果然電梯在她眼前打開時，趙煬也在裏麵。他驚喜地同她打招呼：“這麼巧，上班麼？”
贇贇說：“對啊，你呢？你不是剛出差回來麼，也這麼快就要上班啊？”
趙煬笑了笑：“嗯，沒事。其實在漠河的時候我順便玩了一天，昨晚睡了一整晚，精神恢複得差不多了。”
贇贇嚇一跳：“你去的是漠河？那邊現在多冷啊！”
“是很冷，不過你到了那邊才知道整個世界都被雪包裹著是什麼樣子。你看今天的雪挺大的吧？這在那邊根本不算什麼。”
贇贇點點頭“是啊是啊”地附和兩聲，走出小區的時候，她把羽絨服攏了攏，帽子戴上，肩膀脖子縮起來。趙煬要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回頭看了看她：“你怎麼走？”
贇贇說：“我？我走一段，到前邊坐地鐵去。”
趙煬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地鐵站不是還挺遠的麼？你上哪兒去？”
贇贇看著他手上的車鑰匙，想了想報了公司的地址，隻見他垂眼沉吟了一下：“噢，是那邊，我知道。跟我走吧，正好順路送你。”
贇贇稍有些猶豫：“真的順路？不耽誤你吧？”
趙煬說：“差不多，同一個方向。沒事，走吧。”
坐上車後，贇贇多打量了趙煬幾眼，他一身的休閑時尚的裝束看著不像職場精英，她忽然想到什麼，說：“哎，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趙煬隨意道：“也沒什麼正經工作，就是到處走走，拍點照片賣錢。”
“原來你真的是搞攝影的藝術家？”贇贇倒抽了一口冷氣。對方回過臉，微微蹙了眉，表情有幾分疑惑。贇贇又忙解釋說：“我上回跟朋友去看攝影展，看到一幅作者是你的名字的作品，後來一直忘了問，結果真的是啊？你太厲害了，原來我樓上一直住一個藝術家！”
趙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太過獎了，什麼藝術家。我跟你一樣，都是混口飯吃而已。”
“你就別謙虛了！”贇贇興趣一上來就不依不饒地：“你平時都拍些什麼？”
“主要還是人，還有些雜誌，廣告什麼的，挺商業化的。你上次看的那個是我專門為了參加一個攝影比賽拍的，費了不少心思，所以看著還有那麼點所謂的藝術性。”
“就是給時尚雜誌的那些模特拍照麼？那也不錯啊，你豔福真不淺，每天都見那麼多美女。”
“你要是在這一行幹就不會這麼覺得了，其實你看到的那些模特現實中也都沒你想得那麼好看，瘦骨嶙峋的一點也不健康，都是服裝，化妝還有燈光效果拚湊出來的。”趙煬轉頭打量了贇贇一會，煞有介事地道：“你要是也去當模特，效果肯定也不差。”
贇贇擺手笑：“你逗我吧，我哪兒行啊？”
“沒事，雖然你比她們差遠了，但攝影師的工作不就是挖掘你最美的那一麵麼，使勁兒挖掘的話，你或許還是有那麼一些優點的。”
“……喂。”
“開玩笑。”趙煬哈哈大笑起來，他轉頭多瞧了贇贇兩眼，這樣的角度真是挖掘優點的好角度。這姑娘搞怪地抿著嘴巴的時候，左臉頰上會被擠出一個酒窩，很白很幹淨的皮膚被凍得微微泛紅，像是天然的胭脂，斜斜瞪過來的眼睛被長睫毛蓋了一半。他想起上回在路燈下隨著她眼瞳轉動而跳耀的光影，也是一樣的靈動。
趙煬轉回臉去，過了一陣說：“你每天都這個點上班麼？”
“對啊。”
“那我可以天天捎上你，以後你出門前給我個電話就行，或者我走的時候給你電話。”
“那怎麼好意思每天都麻煩你啊？”贇贇不好意思地推辭道：“不行不行！”
“沒有什麼麻煩的，我的工作室就在你們公司隔壁一條街，多捎一個人又不會多耗一滴油，除非你有事或者我出差的時候就沒辦法。總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張名片，“喏，記一下我電話吧。”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了！”贇贇一邊心想這真是個熱情好心的鄰居，一邊趕緊掏出手機把電話記下來，以顯示她真的沒有嫌棄他的意思，然後給他撥了過去，說：“我就是覺得這樣一直蹭你車怪不好意思的。”
趙煬笑了笑：“那不如你管我早飯吧，老實說，我懶得弄。”
“那有什麼問題？”
車子安靜行駛了一段，來到一個紅綠燈前，贇贇一直扭頭看著窗外的一個建築，等車子重新啟動後，趙煬問道：“怎麼，你也是這學校畢業的麼？”
贇贇回過臉，搖搖頭：“我哪兒考得上這種名校，是秦敘……噢，就是昨天晚上你在我家看到那個人，他是這兒畢業的。我覺得他們這個教學樓很漂亮，你不覺得麼？我聽說是哪個大設計師設計的，還拿了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