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昭陽與自己的百餘名門客出遊。在飲酒作樂之餘,昭陽便得意地拿出了楚威王賞給他的“和氏之璧”向大家炫耀,可是傳來傳去,最後這“和氏璧”竟然不翼而飛了!大家都認為,張儀貧困,是他拿走了“和氏璧”。張儀原本沒拿,自然不會承認,昭陽嚴刑逼供,張儀被打得遍體鱗傷,但始終沒有承認。昭陽怕出人命,隻得放了他。
張儀回到家後,便問妻子:“我的舌頭還在嗎?”妻子告訴他還在,張儀苦笑著說:“隻要舌頭在,我的本錢就在,我會出人頭地的。”
半年後,張儀的傷口愈合,他先回到魏國,最後進入秦國,為秦王效力。
◎文苑拾萃
《東周列國誌》
《東周列國誌》寫的是西周末年(公元前789年)至秦統一六國(公元前221年)年間,包括春秋、戰國500多年間的曆史故事,內容相當豐富複雜。
《東周列國誌》所敘寫的曆史事實,主要取材於《戰國策》、《左傳》、《國語》和《史記》四部史書,將分散的曆史故事和人物傳記按照時間順序進行穿插編排,冶為一爐,從而成為一部結構完整的曆史演義。
秦漢以前,一些史學家為了某種原則立場,對曆史事件的敘述和評價有時會隱而不言,把意思都深藏在記述的文字之中,沒有一定見地的人很難發覺,更談不上理解了。而這部書的通俗之處,就是將那暗礁一樣的文字弄得水落石出,大家一看便心知眼明,種種是非善惡,忠好智愚,畢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這也是作者編寫此書的用意,同時也是對後人的最大貢獻。
眾議公子圍
◎行必思言之,言之必思複之,思複之必思無悔言,亦可謂慎矣。——曾子
公子圍(生卒年不詳),即後來的楚靈王,初名圍,即王位後改名虔。(公元前540—前529年在位)。楚共王的兒子,楚康王的弟弟,殺了侄兒楚郟敖自立。他即位的時候,是楚國與晉國平分霸權的時候。
春秋時期,魯昭公元年(公元前541年)三月,諸侯各國會盟於虢。楚國令尹(宰相)公子圍的排場很大,一切陳設服飾與君主沒什麼兩樣,前後衛士成雙成對,十分氣派。與盟的各國大臣對此議論紛紛。
魯國大臣叔孫穆子說:“楚公子好漂亮,真具君主氣象!”
鄭國大臣子皮說:“有兩個執戈的衛士在前麵走著。”(按當時的規矩,隻有國君外出,才有兩個手拿戈的衛士在前麵開道。)
蔡國的子家說道:“楚公子來虢之前已有蒲宮之居。現在他外出有前戈,不也是可以的嗎?”(蒲官乃楚君的離宮,令尹在國,已居住在君主的離宮內了。)
楚國大臣伯州犁說:“這次來會盟,離開敝國時,令尹的所有服飾陳設都是向寡君借的。”伯州犁因聽到諸大夫在譏諷公子圍,所以想出這個主意為公子圍開脫。
鄭國行人(官名)揮說:“借了,恐怕就不會歸還了。”
伯州犁對揮說道:“你還是去為子皙作亂而擔憂吧!”(前年,鄭國大臣內訌,子皙擅殺伯有,所以伯州犁在這裏反唇相譏。)
子羽(即行人揮之字)接口道:“當璧者還好好地在楚國,如今令尹卻向楚君借了君主的服飾陳設而不歸還,你難道真的不憂慮嗎?”(當璧者,指公子圍的弟弟,即後來的楚平王。先前,楚共王為確立後嗣,暗埋玉璧於大庭地下,公子圍弟兄幾人跪拜共王時,當時平王年幼還要人抱著,但他兩次跪拜都壓在玉璧上,故當時認為平王這個當璧者是最有希望繼承楚國社稷的。)
齊國大臣國弱這時也說道:“我真為二位(指公子圍和伯州犁)擔憂啊!”
陳國公子招說道:“凡事總得先要擔憂一陣,然後才會成功。然而,楚公子圍和伯州犁二位如今顯得很是快樂。”(言下之意是:凡事先憂慮而後才能成功。今二子不憂而樂,其事絕不能成。)
衛國大臣齊惡並不完全讚同公子招的看法,說道:“如果能夠預先知道後果,那麼即使不為以後有所擔憂,也無所損害。”
宋國大臣合左師說道:“大國發號施令,小國就恭敬從事,我隻知道恭敬而已。”
晉國大臣樂王鮒不讚同諸大夫的公開譏評,於是說道:“《小旻》之最後一章說得非常好,我就照它說的去做。”(《小旻》是《詩經·小雅》中的一篇,最後一章說:“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樂王鮒可謂謹慎之至。)
盟會結束後,鄭國子羽就對子皮說:“剛才的議論,魯叔孫穆子譏諷公子圍的話恰切而婉轉;宋左師的話簡明而合於禮;晉樂王鮒的話自愛自敬,不傷害人;您與蔡子家的話持其兩端,無明顯褒貶,雖意知不可,而辭無譏切。不過從你們四人的話中可以看出,你們都是能保全自己的大臣,但齊、衛、陳三國大夫恐怕今後無法幸免於難。齊國子代人擔憂,陳子招喜歡擔憂,衛齊子卻說雖憂無害,然而這些都是在自招憂患。而憂患也真的要降臨到他們頭上了。《大誓》這本書中說道:‘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如今三位大夫話中已有憂患的征兆,憂患還會不到他們那兒去嗎?可見,話不能亂說,以後是會有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