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掙紮著咬上他的唇,他稍一愕然,她立刻用力推開了他,“走開”,她眼中含著備受屈辱的淚水,罵了一聲,“無恥”,扭頭衝出了三友軒。
皇帝傻傻地愣在原地,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地裏,許久才反應過來,抬手摸著唇上被咬破流下的血漬,竟然苦笑了起來,“朕是怎麼了?怎麼好像……”,越來越需要她,越來越離不開她,越來越想要得到她。
心底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嘶喊著——歐陽藍昕,你是朕的,你永遠都是屬於朕一個人的!
………………
一路飛奔,顧不上鞋襪已經被雪水浸透,藍昕隻想遠遠地逃離此地,再也不願見到那個人的臉。她隻顧埋頭向前跑,卻不知迎頭撞進了一個人懷中,她驚愕地抬起頭,婆娑的淚眼中,莫烯的影子漸漸清楚地映在了自己水霧的眼簾裏,心中的委屈立刻湧了上來,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潸然抹淚。
“小藍,發生了什麼事?”莫烯緊張地看著她,驀地頓悟,“是秦天灝?”
藍昕沒有應他,仍就俯在他的肩頭,輕聲凝噎。
“不行,我不能再等下去”,莫烯忽然目光一聚,神情越來越凝重,“我要盡快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她輕輕重複了一遍,低眉望向遠處,“離開得了嗎?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小藍,你什麼也不用去想,隻要相信我就好”,他握緊她的手,用力地按了按。
“我信你,永遠地信你”,她臉上的淚水慢慢地幹了,冷風吹起,仿佛刀子一樣刮過,似是在時刻提醒著她那次醉酒之夜深深留在彼此心上的疤痕,恍然中有一絲絲的痛楚從心底深處溢出,她低聲喃喃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永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永遠也不會改變。”
即使極力隱藏著,可莫烯還是從她低落的聲音中聽出了她的傷痛,他知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與其他人親熱纏綿,那分撕心裂肺的疼是一輩子也無法痊愈的。
秦天灝!秦天灝!
他默默地念著那個人的名字,強烈的恨意充斥著他的身與心,清朗如風的人被一種沉沉的冷冽所籠罩著,就如他本該明澈淡靜的雙眼再不複昔日的清亮,滿滿地隻是仇恨的陰暗。從今以後,他的心中除了藍昕,便又多了一個人,那就是大舜的皇帝,他發誓,無論付出何等代價,終有一日,他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人。
將藍昕送回含宸殿,他隻是稍做逗留一會兒,就匆匆地離開了。他在日居殿內狀似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卻是細心觀察著隱藏在暗處的一雙雙眼睛。明明是日照當空,可他卻覺得一種莫名的壓抑如影隨形,他眉頭凝重地時時緊縮著,到底這裏布下了多少眼線呢?他怕是數也數不過來吧,廊下打掃的小太監,宮門旁把守的禦前侍衛,身影匆忙的宮娥,到處皆是。
他站在一處僻靜的長廊內,斜依著廊柱,雙手環在胸前,目光四處掃尋,可尋覓了千千萬萬遍,竟然找不到一絲漏洞,不由感歎秦天灝的心思果然縝密,不給他留下一點可乘之機啊。
看得累了,他有些意誌闌珊地望著庭院中正修理花草的幾個小太監發呆。當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小宮監小心翼翼地修剪著牡丹壇裏歪長出來的花枝,忽然,他手中的剪刀不慎微微偏出,一朵開得正豔的“雪映朝霞”便跌落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