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20)(1 / 2)

晚間,柳燕開宴大宴諸部,與諸部照了個麵,諸多人均第一次親見二主人,見其形七分溫和三分銳利,頗有女主人的一些影子。宴席中柳燕與諸部圍繞著初雲嶺方圓周圍的布置做了詳細的鑽研。柳燕話不多,但每每出言總能恰到好處,時不時與諸眾玩笑幾句,相互間俱感親切。晚間窈楚備好沐浴用具侍候柳燕沐浴淨身,柳燕由於連番敬酒,雖隻是小盅也飲了不少,有些微醉。柳燕自花易玄之事後便不願侍婢待在浴室中侍候,今日突然破例讓柳纖柳泗入內侍候,卻沒有讓窈楚進來,浴室外盈桑,蓧然緊密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每次沐浴柳燕都會抬起右手凝視許久,這隻手帶給她的是羞辱和對人倫的不堪,以及對丈夫的愧疚,對他她仍是有情的,三年之約,她終是辜負的。許久,柳燕瞧了瞧柳纖柳泗,不由眼中乏淚,歎道:“你們是我在這世間最親近的人了。”柳纖柳泗二女經窈楚調教雖資質不佳,但心識大進,二女自小服侍柳燕三人情如姐妹,大概能猜中一些心事。柳纖勸慰道:“男主人行事無不遵循大幕司指令,也許你並不適合呆在他身畔。”柳燕皺眉問道:“你們看了?”柳纖側個身,解釋道:“端茶遞水的眼睛總是能掃上一眼,我總不能閉著眼放你頭上罷。”柳纖等自進入縱橫派亦變化頗大,三女雖親,但該有的敬畏和禮節二女始終沒忘。柳燕刹那間若有所思,歎道:“如今我終於能體會一些他的心境了,也隻有在我麵前他才能睡得最香,那怕是死亦甘願。因為你不知道身邊人可能會毫不猶豫的至你於死地!”柳纖柳泗相視一眼不解道:“小姐,我們嗎?”如今得排場該稱柳燕為二主人,對外該稱其為張夫人,私下裏二女仍稱呼柳燕為小姐,也是自小叫習慣了。柳燕歎道:“你們懼我嗎?”柳纖柳泗相視一笑忽而莞爾一笑,皆緩緩搖頭。柳燕見罷抬手扶額,歎道:“窈楚!你們覺得她怎麽樣?”柳纖柳泗經調教已今非昔比,二主人一點即透,柳泗應道:“幹練果決,做個侍婢長綽綽有餘,可謂滴水不漏,我似乎沒見過她有任何失誤。”

柳燕暗暗側目,這便是自己人的感覺吧,總能以自己的方向思考。窈楚平日裏教習二女的時間要勝過自己幾倍,她一句話二女便能心向自己。柳燕歎道:“阿姐說得對,人心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今晚會很不平靜,你們倆跟在盈桑,蓧然後麵好好保住性命。”柳纖,柳泗皆緩緩點頭,沒有多問。身在縱橫派,她們已經知曉甚麽不該做,甚麽不該問。以縱橫派的觀點,她二女是小姐的軟肋,若有脅迫之事她二女必得自盡來維護縱橫派的尊嚴。她們也很難想象窈楚那般用心侍奉換來的竟是如此懷疑,隻不過小姐竟然出言說明她必有絕對的證據,縱橫派的手段從來是不出手則以,出手便是絕對。

沐浴過後,柳燕寬衣出得內室,窈楚已焚煙起茶,為柳燕備了醒酒湯,殊不知柳燕借著沐浴已將酒氣散發的差不多了。此時的窈楚淡然從容,看不出有何異樣。隻不過她似乎也沐浴過,換了嶄新的衣衫。當柳纖柳泗瞧得窈楚如此打扮時不由暗自震驚,這些侍婢長期呆在決策者身畔,日夜受熏陶,均學會了那股從容麵對生死。

柳燕掃視一眼問道:“今日的茶用的幾分火候?”窈楚應道:“一壺四分火候,一壺九分,主子要飲那一壺呢?”柳燕自案前坐下,笑道:“你先說的四分,那我便飲四分的茶。”窈楚苦笑道:“生是生澀了些。”柳燕歎道:“這幾年來你貼身侍候真是苦了你了。”窈楚歎道:“侍奉主人,這樣的美差可羨慕了多少師兄弟啊!”柳燕笑道:“有沒有想過回總壇?”窈楚道:“縱橫派依舊門規森嚴,身處主子身畔總能知曉些事情,除了封冊還能那裏去!”柳燕道:“隨在我身邊不好麽?”窈楚歎道:“有些人的歸屬自一開始便注定了,成為倫理上的習慣後,至死也無法更改。”柳燕道:“自古至今皇帝隻喜歡聽話的百姓,都不願百姓太聰明,道理懂得多了,便會撕開私欲的醜惡,很不幸我們終究成了這一類人。”窈楚苦笑道:“所有人都小瞧了你!”柳燕歎道:“隱忍最後都變成了謙恭,來下局棋吧!”二女亦非第一次對弈,窈楚微微一笑,歎道:“我太活潑,下棋從來不是你的對手。”柳燕道:“但今日不一樣,不是麽?”窈楚問道:“你就確定一定是今日嗎?這種靠臆測的方式真是匪夷所思。”柳燕自信問道:“你會不懂嗎?”窈楚隻能狡黠一笑,問道:“你不做準備?”柳燕道:“他們有他們的方式,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插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