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過是非(8)(2 / 2)

張少英道:“混沌是非天下亦可容,為何便不許殺手迷途知返,以今日計,明門聚集者近萬眾。難道武林盟要將這上萬人都抓來舉行一個砍頭競技儀式嗎?”張少英語一出,諸眾皆驚。這才多久才便愈萬人,如此處置起來怕是棘手。殺手一行自五代以來鼎盛不衰,泱泱數十萬眾,聚集萬把人張少英當所言非虛。但以實際論,若是三人百人尚可,這愈萬人的處置一個不好便是天大的麻煩。上萬眾的恩怨牽扯足以將這個天下撕碎。自古殺人者償命,黑榜雖是組織者,但受害家屬對殺手從不會有同情心。張少英逆勢行事勢必得罪天下人,雖說縱橫派有這樣的本錢。這一切事宜若非花易玄刻意調和,加之武林盟各大門派認知有識,俠義之風盛行,恐怕張少英這個武林盟副盟主虛位都難以掛上。

花易玄乃陳坦秋衣缽武林盟各大門派始終認可其為人,若論張少英武林盟包括諸宗都有異言,裙帶關係觀念甚深。各大門派皆乃一方梟雄,憑著各自的能力闖出一片天下,豈輪得到對張少英躬身請禮?所謂行情如此,也隻有諸宗從大局之下才發現他張少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縱橫派究竟想作甚麽。

皇甫依心思流轉,稍微挺動了一下呼吸,諸宗駐事便各自會意。諸宗一行人一年來參與武林盟事務,用心之下都成為知交好友,知皇甫依擔憂張少英拿禪宗駐事昭陽會澤開口。仙宗駐事齊嫣然即聲應道:“副盟主要為改過殺手正名,但武林盟秉承俠義至上,恩怨分明之國策。乃至於人言,三凶劊手當自盡以謝天下。”齊嫣然生性嚴肅,平日甚少歡笑,卻往往語出驚人切中要點。若以罪論,天理國法自有宋刑統,三人即便懲惡揚善,但屠戮甚重,判流放亦不為過,若如此與死又有何區別?三人各自受人倫這麽多年早已身心疲憊,一個不好三人自盡謝罪便是頃刻之事。以朝武大戰以來論之傷亡十萬計,又何曾有過國法?隻不過現實論之,這便是法理與現實之差距,不可作為台麵上的議題。張少英微微一笑,似是早已料到,應道:“三凶自盡便能結束善惡之行嗎?若能正得改過之行,逼死三凶之惡名張少英接下便是。”張少英此話一出,諸宗皆感無奈,這簡直就是無賴,清白蘭君的名頭當真名不符實。他終究是縱橫派培養起立的門戶,此時位高權重卻也可隨時廢掉,縱橫門,明門皆如此類教。

齊嫣然應道:“一個論透的議題再議亦是枉然。不錯,仙宗也行曾差遣過殺手組織行不法之事,恐怕諸宗亦不例外,如今,這一切均由諸宗筆錄計入藏書閣以正改過之心,從此與殺手組織一刀兩斷。五道七宗皆乃武林盟之部屬,尊上位居上司,如此,是否諸宗的陳年舊賬也要再議一番?”齊嫣然將這些秘密當場說出來,眾人雖知內情,終究不太光彩,若要追究起來,善惡之分,罪名之下不免又一番爭論。張少英識趣的並未接引這個話題,沉聲問道:“如此說來,諸位是不同意此舉了?”隱宗駐事曹九公歎道:“世事渾濁,當該虛章導流。武林盟清聖俠義之地豈能向罪惡低頭?若是幾人到罷了,這數以萬計的恩怨,張副盟主可問問那些受害者的家屬答不答應。”

張少英道:“如此說來,至極大道乃為不可鑒也之境地了?”張少英一語將口問死,齊嫣然縱使心性極強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一個不好禍從口出。忐忑間,昭陽會澤上前合十,應聲說道:“阿彌陀佛,張施主所為小僧感佩,萬惡始源皆在於心魔。佛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黑榜盛及數十萬眾,這萬餘人不正應虛章導流之大勢,其造福大業?然以實論,是非善惡非我等能定,自有國法所依,民心所向。張施主若能應得天下人,武林盟又何足道哉!。”張少英應道:“這又有何難?二月之後塵埃落定,皇帝一道聖旨大赦天下,充以黑榜金庫撫恤家屬,當能告慰亡者生靈。”張少英一言竟出,諸眾再度震驚,以縱橫派的能力,朝廷應該不會拒絕。隻是如此一來,皇權免罪,公平何在?天下何平?這一刻各宗駐事對張少英有了抵觸情緒,武林盟行事光明磊落,張少英身上全是權謀算計,難以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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