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到底不是傻子,她想得到。薑樰卻沒料到芸娘敢往這方麵想,她歎了口氣:“你可相信陸將軍?”
芸娘擦了擦眼淚,點頭:“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相信他。”
“你既然相信他,那還擔心什麼。況且,長公主未必肯嫁。帝王的心思誰都難猜,船到橋頭自然直。”
又說了一會兒話,芸娘好歹寬了心,不一門心思地鑽進去想了。薑樰這一天是累極了,作別上了步輦,臨近子時才回到椒房殿。
翌日剛剛睜眼,尚未清醒,綰紗就說,皇貴妃的宮人在外麵跪了半個時辰了,說是皇貴妃想要見皇後。
薑樰不疾不徐地洗漱用膳,收拾妥當了才出去見遊霞殿來的宮女。算算,又是快半個時辰過去了。
曹仕君不得寵,宮裏誰都知道,肯老老實實來替她求見的人必定是心腹。皇帝遇刺,丞相在這件事上不幹淨,薑樰連帶著也不怎麼想給曹仕君好臉色。
加之對祈戎的感情明了,如何能夠喜歡曹仕君。
“回去吧,你家娘娘禁足之中,陛下沒有讓本宮去,本宮是不會去的。”
薑樰上了步輦,準備去合隆殿看看祁戎怎麼樣了。
“娘娘!”那宮女跪在步輦前,“皇貴妃娘娘說,有心裏話要跟皇後娘娘說,求皇後娘娘賞臉前去。”
她擋在步輦前麵,攔住殿門,讓人出不去。
“知道了,你先回去。本宮去請示陛下,若陛下答應了,本宮就去見見你家娘娘——來人,把她送回去。”
鬧了一場小插曲,薑樰倒是不在意,隻想著祁戎今日的氣色應該好了很多。走進合隆殿,正迎上劉壁出來。他躬身行了個禮,便離去。
“阿樰。”祁戎坐在床沿,臉色有些蒼白,但比昨日精神許多。見她來了,朝她伸出手,“來這邊坐。”
“陛下一大早就忙於國事,太醫可準許了?”
“你說劉壁?”祁戎笑笑,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肩,“朕不管太醫準不準,且說皇後準不準呢?”
“臣妾管不著。”
“那太醫就管得著?”
“陛下怎麼能這樣抓著一句話不放。”
“哈哈哈——”祁戎笑起來煞有底氣,著實好了不少,“好好好,不說這個,皇貴妃今早請你去她那裏?”
“嗯。”薑樰點點頭,“陛下怎麼知道?”
“她的人,朕當然會盯著。遊霞殿沒必要去,去了朕也不放心。”
“哦……為什麼?”
“你現在知道問為什麼了。”祁戎又笑,“昨日朕封芸娘貴嬪你也不問為什麼,朕還以為你都猜得到。”
“臣妾要是什麼都猜得到,那得多可怕。隻是相信陛下這麼做定是有原因的,昨日事情緊急也不好問嘛。”
薑樰說完,聳聳肩,一副無奈的表情。
“丞相和陸子楓都不幹淨。朕這樣說,你明白麼。”祁戎見她點頭,歎氣又道,“朕想撤換丞相,沒想到那老東西一發現苗頭,就想造反。可惜丞相老奸巨猾,劉壁沒能找到什麼可靠的證據。你若此時去遊霞殿,難保曹仕君不會幫著她爹,在你身上打主意。”
“原來是這樣。”薑樰今早不想去遊霞殿,也是因為心裏總覺得不安穩。祁戎這麼一說,算是找到原因了。
“臣妾昨晚去看過芸娘,陸子楓他……”
“陸子楓如果有問題,我祁葒頭一個不會放過他!”突然從外間傳來一個女聲,聲音擲地有聲。
“長公主這麼早就來了啊。”薑樰忙從祁戎懷裏溜出來,趕緊理了理被他那隻不老實的手弄亂的頭發。
“皇嫂慌什麼,我不過是來看看皇兄氣色好點兒沒,接著就走了。”祁葒突然頓了頓,拍拍額頭轉過身,“罷了,氣色好了,臉色又不好了……又是我攪了好事兒。”
祁戎皮笑肉不笑,拉住薑樰的手,又把她扯進懷裏。可不是攪了好事兒麼,他很久沒有和薑樰這樣好好相處了。
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他真是憧憬得很那。
祁葒從袖子裏拿出虎符,扔到祁戎懷裏:“皇兄身體好了,我也不用再見過。喏,虎符還給你。”言罷,匆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