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臉的公仆轉過來跟我說:“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你們出車禍那條路是單行道,撞你們的那輛貨車是個套牌的報廢車。”
“那……意思就是……違規的是他唄?”我看著黑臉公仆問。
周延瞟我一眼,說:“笨蛋,那還用問嗎。”
這下我心裏舒坦了,合著也不是我的錯呀,虧我昨天一晚上還那麼緊張,看見周延他媽就哆嗦。
黑臉公仆接著說:“不過肇事司機已經跑了,我們現在還不能肯定這是一場單純的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而為。”
蓄意?那不成謀殺了?我感覺頭發蹭一下豎起來了,腦子裏把認識的人轉了個遍,想來想去也沒覺著誰能這麼恨我,再說是在周延公司附近,難不成目標不是我?難道是周延?想到這我睜圓了眼睛看著周延,剛好碰上周延莫名所以的目光,看樣子他也沒想明白。
黑臉公仆跟周延說:“你命大,以當時那貨車的時速,你現在還能在這說話已經夠幸運的了。”說完又衝著我說:“幸虧這小夥子當時手快,把車轉過去了,要不然你哪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這一句話說的我臉上直發燒,好像我沒缺條胳膊少條腿就對不住周延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在這站著了,早知道就坐著輪椅讓我媽把我推過來了。
“那行,今天就這樣吧,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再過來的,你們要是想起什麼也及時跟我們聯係。”
警察一走我媽和周延他媽都跟炸了鍋似的,一人拉著一個問長問短,得罪誰了,跟什麼人結仇了,出門要當心,要不就別出門了……我們倆趕緊安慰兩個更年期的焦慮婦女,“我們這麼遵紀守法的人能得罪誰呀,人警察不就是懷疑嗎,人家都說了不能肯定,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您就跟著瞎操心。”我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也接著說:“就是阿,現在車禍多平常呀,這每年死於車禍的人比得癌症的都多。”
說是這麼說,我心裏還是一陣陣發緊,有點惶惶不安,畢竟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對於生命可貴的意識提高了不少。
既然大夫都說我沒事了,我也不能成天在家耗著,該上班還是得上班,就這麼幾天都不知道耽誤我多少事。
進公司的時候碰上劉雯,眼神帶著挑釁,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射出伽馬射線直接讓我橫死當場,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真是老天有眼,知道什麼人該受懲罰。”
我眯著眼擠出個笑臉說:“這話你可真說對了,像我這樣沒做過什麼壞事的人老天就是會眷顧,即便遇著個小災小難也會逢凶化吉,知道什麼叫好人一生平安吧,就這麼個意思。”其實我不是沒想過劉雯想要我的命,可是像她這樣平時就愛咋呼的人也就是紙老虎,一戳就破了,俗話說會咬的狗不叫,就跟我似的,生氣起來也就是嘴上不饒人,放兩句狠話。劉雯能幹出的事頂多也就是自殘,拿自己做要挾,要犯謀殺案恐怕還差點膽子。
一打開電腦看見李昕然三個字我就頭疼,我把她的愛好看了一遍又一遍,所有的名詞都顯示她是個充滿幻想單純無邪的小丫頭,“周延”兩個字混跡在其中真是不搭調。我拿起鉛筆在圖紙上一點一點劃拉著,畫了擦擦了畫的,掙她這點錢可真是不容易,好好一張圖紙就快變成衛生紙了。
趴在辦公桌上一整天也沒個滿意的結果,看看手機已經快四點了,實在不想在這耗下去,就拎著包先走了。想想這幾天被老媽盯著在家“養傷”,連門都沒出,也不知道周延好了沒有,索性去醫院看看他,在超市買了一堆零食我就奔醫院去了。
“怎麼著了,還沒好吶。”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周延,順手把一大袋零食放在桌子上,“你媽呢?”
周延歪著腦袋說:“我讓她回去了,在這盯好幾天了,老太太受不了。”
“你一個人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我就是胳膊骨折又沒怎麼著,沒事來送個飯就行了,天天在這看著我,我也難受。”
我伸手拿出一包薯片,遞到周延麵前,“吃嗎?”周延坐起身,把袋子拉過來翻了翻,說:“你這是來看我的嗎?我怎麼覺著你是跑我這野餐來了,這都什麼呀,酸奶,薯片,餅幹,我的媽呀,還有果凍。”周延看著我,笑得跟麵癱似的,“你當我是你侄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