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輕悠而響起,輕盈的身影流動,身子隨著節奏舞動,笛聲漸漸激昂,甩出水袖,旋轉飄逸、下腰、頭朝後仰,擺動水袖,即而腰肢彎起,踮腳一躍,連轉三圈。對麵吹笛奏樂的少年,頭微仰,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沉浸在濃濃的月色中,
“芷沫小姐真是罕見的絕色佳人啊,論才能,論身姿,還有品德,遠遠高於宮裏哪些慵姿俗粉,如若能娶……哎,我在想什麼呢?”他不敢再胡思亂想,隻是靜靜注視對麵起舞的她。
舞姿柔軟起來,收回水袖,雙手平放腰間,笛聲逐漸淡了,最終消失。舞畢,舞者微微調整了下呼吸,抬起羞澀的容顏,含著笑意的明亮眸子向對麵看去。
陶醉在這湖光山色中,時光隨舞飛過,忘了時間已近夜晚,眼前的人兒像是經過不知名的巧匠之手製造的巨大水墨畫,難以想象除了天帝創造的仙子,人間哪有這般誘人的美人兒。
“沫兒獻醜了,曾學過兩年舞蹈,舞的不好,公子演奏的天籟之音,沫兒還是跟不上節奏,莫笑話。”冉芷沫收緊雙眉,一副抱歉的失落樣兒說道。
“小姐太謙虛了,此景此舞,人間哪能幾回聞?能為小姐奏樂,是在下的榮幸,還求之不得呢!”她又如何知道,方才依舞亂君心,墨思影的三魂七魄早就被她勾走了一半了,她的身影再也離不開他的視線,隻想默默站於遠處,從遠處瞻仰,欣賞她的美,這樣就足夠了,不敢奢望接近,隻怕她是天帝製造的仙子,一碰就碎。然而紅顏禍水,他自己也沒有想過會有一朝改變想法,就是因她而禍起。或許世界上最美的東西莫過於最初的心動,隻可惜,又能有幾個人記得最初的純真?
空氣絲絲清冷,望天,黑夜慢慢喚醒殘月,萬籟俱寂,夜真正降臨,風吹樹搖,“嘩嘩~”聲響起,“天色漸晚了,在下今日能與小姐遊湖共舞,已經足夠了,送小姐回去休息吧。”墨思影一說完,月忽地一下子躲到雲朵裏去,黑壓壓一片,夜晚的林子不停傳出聲聲昆蟲野獸鳴叫,散發出陣陣危險的氣息,
“嗯。”冉芷沫隨口回了聲,天色暗,他看不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她此時站在他身旁,眼睛卻一直掃視他身後的那棵不太高的翠竹,回憶被拉回到清晨。
冉芷沫還坐在銅鏡前慵懶望著鏡中浮現的自己,平兒為她戴上最後一件頭飾,是那個花環,之後又開心地湊到她臉邊說道:“公主真好看!”
“嗯,平兒今晚記得……”她的語氣不太開心,心情沉重的樣子,氣餒說道。
“公主,你真的決定要那樣做嗎?萬一……”平兒放下木香梳子,打開左右木窗,讓清晨的清新空氣飄進來,吹散屋裏淡淡的憂鬱。
“沒事的,平兒,沒有萬一,竹葉青雖是出名的毒蛇,但血液毒素毒性一般,被咬傷極少致命的,隻要傷口及時處理得當,便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她不想讓平兒跟著擔憂,勉強擠出一抹淺笑來麵對她,強顏歡笑,這樣真的好嗎?冉芷沫既然下定決心了,便勢必要賭一把,能不能成功擄獲四皇子的心,唯有看今晚了。
“可是,公主,四皇子若是不懂解竹葉青的毒怎麼辦?”平兒還不肯罷休,想挽回她的決心,她也不過是徒勞罷了,心裏懂得,又不忍心放她一個人去冒險。
“嗬嗬,平兒,無需為我擔憂的,傳聞四皇子被南陵王尋回領回宮以前,他一直是遊走江湖的浪子,這種情況,對於江湖中人,早已習以為常了。”伸出右手抹平平兒緊鎖的雙眉,“開心點,嗯?”傳遞一個眼神給即將落淚的人兒,給她一絲信心,罷了,望一眼窗外生機勃勃的萬物山靈,“為了報仇,冒險也是值得的,父皇母後在天之靈也會保佑我的,對嗎?”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可是,公主,奴婢還是不放心,”平兒強製拉住她的衣角,搖頭,一副苦瓜臉,勸她別走。
“好啦,別可是了,相信我,本公主哪次判斷是錯的?嗯?”推掉丫鬟緊扯的雙手,深呼吸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習慣莞爾一笑,瀟灑走了。